莫天雖然已經看不到顧頌了,可是事實上顧頌並沒有走遠,隻是從莫天看不到的角度進了蕭夏的房間。莫天環顧四周,愣是沒有想到顧頌就在他腳下的屋子裏,隻好悻悻離開了。
屋內,顧頌剛進房間,就發現蕭夏已經醒過來了,睜開雙眼,眨巴著大眼看著自己,問道:“剛剛是不是靈玉宮來信了?我聽到了鷹的聲音。”
“嗯,師父寫的。”顧頌艱難地咽了下口水,“讓我帶你回去……”
蕭夏瞪大了雙眼,問道:“我爹知道我受傷了?”
顧頌撫額歎了一聲,說道:“應該是知道了。”
蕭夏頓時有種不祥的預感,“……他是怎麼寫的?”
顧頌模仿著蕭崇文的語氣,說道:“小混蛋,給老子帶著小夏回來!”
“……”蕭夏沉默了一下,不祥的預感果然是真的啊,把被子往上拉了拉,然後把整個人都縮進了被窩,“小哥哥,祝你平安……”
顧頌額角一抽,怒了,衝上去一把掀開了蕭夏的被子,捧住蕭夏的腦袋開始使勁晃悠,“你個死丫頭,別想逃脫責任!明明是你自己不小心受的傷,為什麼爺要負責任啊!為什麼爺要被蕭崇文折騰得死去活來啊!”顧頌已經陷入了被蕭崇文折磨的黑暗未來中不能自拔。
蕭夏被顧頌晃得眼前冒金光,困難地抓住顧頌的衣襟,氣息微弱地開口了:“小……哥哥,冷靜啊……我有傷啊……”
顧頌仿佛沒有聽到一般,繼續搖晃蕭夏的腦袋。
蕭夏眼前冒出的金光讓她有種就快飛升了的錯覺,終於回光返照一樣大吼出聲:“哥!我錯了!回去以後我幫你解釋還不行嘛!”
顧頌瞬間停手,輕柔地把蕭夏的腦袋放回了枕頭上,笑得顛倒眾生,拍了拍蕭夏的頭,就像對嬰兒一樣說道:“小夏乖,晚安啊。”說完,顧頌臉上帶著滿意的微笑向門外走去。
蕭夏有氣無力地癱在了床板上,斜眼瞟了一下顧頌的背影,內心涕淚縱橫:小哥哥,算你狠!你肯定是妖孽投的胎!不,你本身就是妖孽啊……
顧頌出門後,本是習慣性地要回莫聆歌的院子,但想了想還是折返回來了,進了剛回莫憂山莊時莫睿夫婦給自己的房間。
次日清晨,太陽剛冒出個頭,染成黑發的顧頌就找莫睿夫婦去了。顧頌剛進莫睿夫婦的院子,在重重樹影的遮擋下連正屋還沒看到的時候,就看到一個藍色的身影向自己飛撲過來。
顧頌一看就知道那個身影是誰,於是沒有躲,任由那個身影將自己抱了個滿懷,隻是那個身影使勁抱著自己也就算了,還使勁拿臉蹭著自己,不能忍了啊,顧頌拍拍那人的背,無奈地說道:“幹爹,放手啊!我又不會跑掉。”
莫睿還是像抱著價值連城的寶物一樣抱著顧頌死不撒手,直到林樂舞出現,提著莫睿的衣領把顧頌從莫睿手裏解救了出來。
莫睿俊目含淚,依依不舍地哀嚎:“夫人,放開我,這是我們家小頌啊……”
林樂舞依舊拎著莫睿的衣領沒打算放手,“我知道,昨天莫天跟你彙報的時候我也在,可是你這麼抱著小頌是想要惡心死他啊?”
顧頌無語,第一次見到莫睿好像就是這個場景啊!這麼多年過去了,莫睿在這些事上還是一樣給人不靠譜的感覺啊!
“幹爹幹娘,我是來告別的。”顧頌單刀直入,一點彎都不帶拐地說出了前來的目的。
“啊?”莫睿和林樂舞齊齊傻眼。
顧頌安撫似的笑了笑,說道:“小夏受傷了,師門來信讓我帶她回去,雖然不是什麼大事,但畢竟是內傷,需要一段時間的休養,而且在我師門有更好的藥材,小夏能得到更加完善的治療。”
莫睿一下子變得正經了,皺眉問道:“那聆歌怎麼辦?”
顧頌從懷裏掏出一疊紙遞給莫睿,說道:“現在是治療的第二階段,不過再有兩天就要結束了,剩下的第三階段並不複雜,這是治療方案和需要的藥方,莊裏應該有大夫能夠看得懂,按著這上麵寫的來做,小聆歌的病很快就能治好了,我在不在對這並沒有什麼影響。”
莫睿從顧頌手裏接過了那疊紙,看都沒看就往懷裏一塞,按著顧頌的肩膀,嚴肅地說道:“小頌啊,當年你走了就一去不回,我們都很擔心,尤其是聆歌,那孩子雖然平時一聲不吭,但我們做父母的一眼就看出來了,他比我們更加害怕你不會回來。所以,小頌你這一次一定要好好和他道個別啊。”
本來顧頌是打算把方子交給莫睿夫婦以後就帶著蕭夏和孔虞離開的,並不想去和莫聆歌道別的,確切地說,不是不想,而是顧頌實在不擅長告別這件事,怕又把事情搞砸,隻是既然莫睿都這麼說了,總不能說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