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天深夜,天上黑雲密布,月色星光被遮擋得幹幹淨淨,偶有輕風拂過,雲縫中才會瀉下一絲微弱到幾乎沒有的亮光。

此時夜深人靜,莫聆歌睡得正香,四肢都纏到了顧頌身上,把顧頌當床墊兼枕頭用。顧頌早已習慣了莫聆歌的睡姿,半分不適也沒有,隻是拉了拉被子,將莫聆歌的頭部以下用被子蓋了個結結實實,現在的天氣白日雖說是溫暖舒適,但夜裏對莫聆歌來說還是偏涼的,很容易傷風感冒。

雙手環上莫聆歌的腰,顧頌用雙臂將莫聆歌固定在自己懷裏,省得這孩子半夜亂動把被子蹬掉或者不小心掉下床,雖然顧頌的擔心從來沒有變成過現實,但是顧頌這一行為已經成了習慣,環住莫聆歌的腰根本就是無意識的。

顧頌覺得自己迷迷糊糊剛睡過去沒多久,就感到有氣息靠近,雖然那股氣息沒有殺氣,但顧頌還是瞬間警覺地醒了過來,從不離身的遊龍在顧頌手心內力的作用下輕輕振動。

黑夜裏什麼都看不清,但顧頌還是準確地找到了那個氣息的方向,防備地用內力壓迫過去。

幾乎是同時,顧頌感受到一股十分熟悉的內力突然暴起,與自己的內力相抗衡。

認出那人的身份以後,顧頌不慌不忙收回了自己的內力,用被子裹住莫聆歌,抱著莫聆歌起身,繞過那人直接出門去了莫玄房間。

顧頌推開莫玄房門的時候,莫玄正躺在榻上,雙手枕在腦後,雙眼看著房梁發呆,見顧頌帶著莫聆歌過來,起身迎上前。

顧頌將懷裏的莫聆歌交給莫玄,未說話,隻是伸手指了指皇宮的方向。離開了顧頌,莫聆歌有些不安地動了動,但仍是閉著眼,尚未清醒過來。

莫玄瞬間明白了,點了點頭示意顧頌放心,轉身向床榻走去,將莫聆歌小心翼翼地放了上去。

顧頌見狀,轉身回了房間,闔上門,一邊換上夜行衣,一邊看也不看那人地問道:“你這麼長時間去哪兒了?生不見人死不見屍的。”

許長善坐下端起茶杯,倒了杯涼水一口灌了下去,“怎麼說話的?我這麼累死累活的,也不表示一下慰問。”

顧頌從善如流,措辭恭敬地說道:“大師伯辛苦了,請問您老是去忙什麼了?”

可是語氣卻完全聽不出十分恭敬的意思。

許長善也懶得跟顧頌計較,解釋道:“靈玉宮開派同時,祖師偕同友人在各大城鎮匿名開了濟幼堂,照顧以及教育孤兒,如果有根骨好且品行好的,便帶回靈玉宮繼續教導,成為靈玉宮的人。可是,前段時間,濟幼堂有一名孤兒被人擄走,下落不明,我親自前去調查,卻在太平山脈徹底失去了線索,所以隻好回來再作打算。”

“太平山脈?”顧頌嘟囔了一句,怎麼好像所有的事情都跟太平山脈有牽扯?自己在太平山脈被追殺是如此,這件事也是如此,太平山脈果然是有古怪嗎?

“這事早晚會查出來的,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一急反而可能會忽視很多本來可以注意到的線索,我就不信他連一點蛛絲馬跡都不留。”許長善率先躍出了窗子,“走吧,去皇宮看看。”

顧頌一言不發,卻緊緊跟在許長善身後,不近不遠,正好一丈距離。

兩人都是輕車熟路,很快就到了皇帝寢宮。兩人俱是收斂氣息,悄無聲息地接近,將身形隱藏在了寢宮屋簷下的陰影中。

也是許長善和顧頌掐的時間好,此時皇帝正巧將宮人都遣了出去,少了雜七雜八的幹擾。兩人依舊不能隨意用內力探查裏麵的情況,萬一裏麵有高手,這樣輕舉妄動是很不明智的,即使兩人俱是武功高強,但武功再高強,也架不住對方人多勢眾,但少了這麼多人,顧頌和許長善動手都是方便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