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膝蓋與她的膝蓋隻有三厘米的距離,嘖嘖,這顧燭舞真是膚如凝脂,唇似櫻桃,鼻如瓊瑤,我真恨不得把知道的所有誇讚美女的成語都用她一個人身上,要是能輕輕碰一下她的肌膚,隨便哪一處都行,老子願意三個月不吃飯光啃幹脆麵。
為了這一路上肆無忌憚欣賞這位全校的大美人,我特意在淘寶上買了一副太陽眼鏡戴著,可即便我裝得再像柳下惠,墨黑的鏡片也沒能完全遮住我那兩抹猥瑣的目光。
"為什麼一直看著我?我臉上有髒東西嗎?"
我們同車四小時零三十分鍾,她還是第一次主動跟我說話,之前我有意跟她搭訕,可她總是一副愛理不理的冷豔高貴樣,嗓子眼裏頂多就哼出個"嗯啊"、"好啊"、"是啊"、"謝謝"的敷衍詞。這上海的女人就是傲嬌,可誰讓哥們我就喜歡這口呢,她越不搭理我,我就越覺得來勁,欠抽自虐的體質啊。
這會兒總算是跟我說話了,不長不短十六字呢,我一向自信爆棚感覺良好,當然把這理解為燭舞對我釋放的善意,我內心美飛了,不過為了不落個**形象,我必須憋著熱情的火焰,打死也得甩個酷臉給她瞧瞧。
我盡量將滿腹的語言濃縮成最精煉、最裝逼的句子:"唇彩抹多了。"
女人對自己那張臉是最關心的,聽我這麼一說,她連忙從包裏找出了一包紙巾朝衛生間走去。事實上我並沒有說謊,她的唇彩的確抹得有點多,撈一手指都能寫字了。
趁著她捯飭的空檔,我尋摸了一下接下來的戲碼,想著無論如何一定要誆著她跟我在昆山火車站下車。我跟死黨鍾四打賭,這個學期一定把顧燭舞搞定,做我金小全的第二任女朋友,要是我輸了,就得給鍾四做兩個月的免費讀書機。
鍾四眼睛看不見,渴求知識的心卻異常火熱,每次回老家我都幫他下載一堆有聲讀物,偶爾我也會大發善心主動幫他錄幾段,誰讓他是我打小的死黨呢,還是個小財神富二代呢,每每我窮得連鹹菜都吃不上的時候,他就能掐著點兒給我打錢來,我都不知道他是怎麼掐算出我這花錢節奏的,連我自己個都沒法子預測的事,他卻是一摸一個準頭。
想想自己也算是個幸運兒,小時候被爹娘拋棄成了孤兒,養父母撿了回去養了,一開始對我還是挺不錯的,後來他們有了親兒子,對我是差了些,那好歹也給我一口飯吃,我這人是知恩必報的。對燭舞之所以有感情也不是單純花癡她的容貌,之所以對她一直念念不忘,是因為三年前我在泳池裏突然腳抽筋險些兒溺死,她毫不猶豫給我做了人工呼吸,老子清醒過來聽別人這麼跟我一說,內心瞬間狂奔過一萬匹草泥馬,整整三天三夜沒合眼,荷爾蒙狂野熱舞,從此步上了苦追燭舞的旅途,怎奈冰山美人看我就像看屍體一樣,從來沒給過我一點善意回應。這一次春運火車票異常難買,我聽人說顧燭舞沒買上票,於是卯足了勁守候在火車站等退票,等了兩天兩夜才算等到這兩張緊挨著的座位號,也算老天成全我,給我製造了這麼好一個機會,可不得好好珍惜利用嗎?
我美滋滋地又謀劃了一陣,低頭擼了下袖子看了看表,靠,已經過去十分鍾了,就算她大小輪一遍、再塗脂抹粉一番也該回來了呀。我們坐的是高鐵,車廂內人流不多,我側身朝衛生間看了看,門前沒有排隊現象。我心想莫不是她拉肚子了?中午我們吃的是盒飯,四十塊錢一盒,換平時老子寧可口吞空氣也不會買,可在美人麵前還是需要裝裝大款的,於是拍了張一百,叫了兩份鴨腿肉飯、兩罐涼茶。我這皮糙肉厚的肚子就算吃下幾隻蒼蠅也跟吞了蛋白質似的沒半點事,可她一個嬌滴滴女子,腸子估計也是凝如玉脂的,哪裏經得起垃圾食物的折騰。
八成是拉在裏頭了!我是不是應該過去關心她一下呢?雖然味道可能不太好聞,可這暖男的大招此時會比較管用,想到這裏我就麻溜地一拍屁股朝衛生間走去了。
我敲了敲衛生間的門:"顧燭舞、燭舞,你在裏麵嗎?"
我話音沒落,敲擊在門板上的手指已經感受到門鬆開了,靠,她竟然沒關門,我腦門裏頓時竄過無數個**畫麵,可沒等我繼續往下**,一道閃亮的光從門縫裏閃過,就像焊鐵時釋放出的亮度,要是沒戴著墨鏡,我的雙眼肯定就玩完了。幾乎是同時,一股刺骨的寒意從門縫裏透出,刹那襲入我的身體,那感覺就像是上帝提溜著我瞬間從赤道轉移到了北極。
怎麼回事?現在是七月,這裏頭是廁所又不是冷凍庫,怎麼會這麼冷?我的正常智商已經無法理解這個事了。
雖然整個人被凍得遲鈍了些,我的右手還是在好奇心的驅使下推向了那扇衛生間大門。接下來的畫麵是我今生,至少直到目前為止見過的最恐怖、最不真實、最光怪陸離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