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
子時剛過,欺州街頭巷裏空無一人,隻見得那打更的張伯。這夜有些許霧氣彌漫,即便是眼力好的,也不辨遠處的路。
張伯提著燈籠走著,路過一間老宅,便望了望這門前的幾盞白燈籠。繞過了幾條小巷,本欲坐下歇歇腳,卻瞧見霧氣中似是走來一龐然黑影。原想是自己老眼昏花,揉揉眼再看,那黑影卻是近了些,又大了些。張伯心中驚道:莫不是遇見些不淨之物。便叨念著“太上老君,急急如意令”。
待黑影走近,張伯卻見乃是一人肩上扛著一口棺材。這人身著黑衣,半截麵具遮麵,好似看不見張伯一般,自顧自的走著。張伯卻是不敢喘息,心想,今日定是大凶之日,怎的夜半遇見這等怪人,莫不是索命的鬼判官。
黑影腳程頗快,待張伯回頭再望,什麼都瞧不見了。
翌日清早,便傳出城南棺材鋪被竊之事。鋪裏最值錢的一口棺材不翼而飛,隻在地上發現一張字條,上麵寫著:
請汝之棺,安忠良魂。
落款是個“鬼”字。棺材鋪的朱老板當即便嚇得冷汗直流,道是冤魂看上這棺木,卻不敢報官。
然而這“鬼”留下的字條,倒是有人識得。
現在這欺州傳遍了“鬼姑”的事。
聽得三香居的說書人道:
這“鬼姑”是何人?便是那二十年前聞名江湖的大盜。
沒人知道他的來曆,也沒人見過他的麵容。
你即使不知這鬼姑,也定知道當年皇宮內院失竊之事。
那夜卻似昨夜一般,霧氣彌漫,鬼姑獨自一人潛進武後房中,盜走了一件價值連城的寶物。皇宮大內八十高手守夜,卻沒聽得一點動靜。
誰也不知鬼姑是如何進入這皇宮,又是如何盜走那寶物。甚至竟不知究竟盜走了何物。隻在地上發現一張字條,這字條的落款便是一個“鬼”字。
這寶物終是未能追回,從此再無人見過鬼姑,鬼姑也再沒出現在這江湖。
說書人且拍醒木,三香居的茶客卻是聽得新鮮。這事成了茶餘飯後的好消遣。令眾人好生奇怪的便這棺材鋪的朱老板是怎的招惹了這般大盜。
此時坐在三香居的,還有一人。這人身穿紫袍,頭上束著嵌有珍珠的冠,腰間便配著一塊雕工精細的佛手玉。一看便知是出身富貴人家。
他包下了離說書人最近的雅間,卻不聽說講書,隻品三香居最好的茶。聽書的人散去,這人卻吩咐茶樓的夥計打賞,賞給夥計五兩紋銀,說書人五兩紋銀。
夥計心裏似開了花,這五兩銀子比一年的工錢還多。
不消一刻鍾,三香居卻又進來一人。這人一身白袍,手持折扇。進了三香居便坐下。卻道:“上一壺好酒!”
茶台上便多了五兩紋銀。茶樓夥計不敢多問,便去酒館買酒去了。邊走邊想,這般闊綽之人在欺州想必三月也見不到一位,今日卻一次見到兩位。還是兩位怪人。
這夥計卻不知,怪人總能遇見怪人,遇見的事也總是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