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萊恩會是去找保羅嗎?起初她的確是這麼想的,但人一旦有了更好的選擇總會舍去之前的,沒有再次穿越和陌生中年大叔的威脅,想想也知道她那麼匆忙地跑出去就是為了避免被保羅找到抓去補課啦。不就是教義嘛,真是毫無價值的課,還不如給我本書翻翻,她一邊跑向寢室一邊觀察著四周的情況,看似無賴的想法卻透露了心中難掩的恐慌,她本以為聽從保羅的指示至少能得到一定的保護,沒想到正是這個假象保護人害得她差點沒命。所謂的邀請隻是把我作為有潛在價值的工具罷了,她盡可能冷靜地想,再一次感慨自己的愚蠢。屋外有著淡淡的微光,是早晨,不知道大家有沒有在上課,還是安分守己為妙啊。從撒倫那裏出來的她並不知道這是哪棟樓,隻能走一步看一步,衝出走廊後就小心翼翼地尋找出口。左邊是一個大門,可能是出口也可能是大廳;右邊是另一條走廊,有點長,估計是通往更深的地方;前方——她的視線上移,看到幾縷金發從窗戶下沿探出...

敢不敢走樓梯!伊萊恩一個閃身彎進左側通道,猛地把門推出一個狹小的縫隙,鑽進。眼前一片漆黑,明顯不是屋外,她心裏開始打鼓,沿著牆壁一路摸索過去,手下冰涼的牆壁沒能透露任何信息,反倒是加重了她體力的流失。果然是太緊張了,剛剛的動作做的太誇張,身體有點吃不消。她擦了擦頭上的冷汗,停下來,開始審視自己的行為。接受麗莫卡的邀請是必要的,自己沒資格也沒能力拒絕,而且——她忽然捕捉到了什麼——加入聖戰修女不是意味著沒機會成為聖女嗎?!哎呀,我怎麼一直沒有反應過來還滿腹不情願。那麼這次是我反應過激了,她有些後悔將自己置入這種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境遇,自從她體會過死亡的絕望,很多行為都朝著盡量遠離危險發展,但操控自己的並不是理智而是恐慌。像這一次,明明保羅並不會對她造成威脅但她依然在恐慌的推動下盡量逃離他,甚至給出了這麼無厘頭的理由。想通了這一點,伊萊恩重新定下未來的目標:加入聖戰修女,遠離尼祿。

歇了半晌的伊萊恩繼續前進,漸漸地遠處出現了幾縷隱約的火光,悼詞聲傳來:“遠去的英靈,前路漫漫無盡,唯有信念永存;勇毅的戰士,沿途荊棘叢生,隻求意誌不倒...”恢宏的合唱響起,振奮人心,催人向前,連她這個過路人都被深深感染,這是做什麼,敢死隊動員會嗎?可人家念的是悼詞。悼念犧牲的戰士嗎?可沒必要那麼激情,這樣毫無痛苦的悼念隻會讓人為死者感到不值。伊萊恩按捺住心中的好奇,彎下身子(這下和狗差不多高了),一步一步靠近。離開了牆麵的她不顧及方向的迷失,因為裏麵的人總是要出去,跟著他們總沒錯。

憑借微弱的亮光,伊萊恩看到一片座位,或許是大劇院什麼的,她利用矮小的身形在椅子背後穿梭,逐漸靠近著舞台。前排稍微坐了些人,伊萊恩跟他們保持了三排的距離,這裏已經可以看到舞台的概況了。她把頭放在兩個座位之間的縫隙後,一雙明眸骨碌碌地轉了一圈:很暗,連舞台上也隻是在四麵點了四處燭台,一個高台,上麵站了個人,高舉著權杖,麵對著跪在舞台上的黑壓壓一片人,念念有詞。什麼儀式吧,她不乏惡意地想,那些人全是祭品。隻見空中出現了一扇門,應該是純黑的,因為她隻能看到隱隱發著藍光的邊框。真是毫無創意的惡魔之門啊,教廷就一定會出幾個異端,伊萊恩默默吐槽,那些人要麼是召喚惡魔的祭品,要麼是被賦予惡魔的部分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