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後】
淩雲失魂落魄地走回寢室，心裏止不住地冒出一個念頭：怕。
楚天闊真的活活打死了孟沛然？死了？
人都死了，還牽扯孟青雲幹什麼？孟青雲已經失去了兒子，為什麼還要再遭受這麼大的災禍？
楚天闊真的把事情做得這麼絕嗎？那自己呢？淩雲想，如果楚天闊還是怒意難消是不是自己和家裏也會受波及？
是不是該聯係他……求情？替家裏，他想怎麼折騰自己都沒關係，但不能讓楚天闊動家裏啊，不然自己不就成了該千刀萬剮給家裏帶來災難的不肖子孫嗎？
求你，楚天闊，千萬就此打住吧。
淩雲呆坐在鞋墊上自我反省，是自己的錯嗎？是，自己見孟沛然，打電話都不該瞞楚天闊，如果早就和楚天闊說清楚，這場悲劇就不會發生，楚天闊哪怕提前對孟沛然有所動作也比現在這樣直接打死要強不知多少。是自己怕楚天闊多想，吃醋，小事化大惹出不必要的爭端，可是誰能想到孟沛然真有這種心思？現在又是什麼情形？楚天闊懷疑自己和孟沛然有染就下死手害他家人？他就絲毫都不懷疑孟沛然說的話，絲毫不相信自己嗎？要是那晚自己沒有去見孟沛然是不是一切就都安然無恙……
手機響了，淩雲呆滯地拿到眼前，看著屏幕三秒鍾才反應過來，看清了一下子從地上蹦起來接。
“喂？”
“我在四合院。”楚天闊的聲音淡淡的，遠遠的，幾天沒聽到而已，竟然那麼陌生。
“我，我這就過去。”
楚天闊掛了電話。
淩雲幾乎是腳底生風，奔出學校就打車去四合院。
大門口的警衛攔住了淩雲，要給裏麵打電話。淩雲愣了一下，拒絕了。
“我……我等吧，不用打……”淩雲也沒想好該怎麼麵對楚天闊，幹脆一屁股靠牆邊兒坐下了。
警衛犯難了，還是打了電話。
“同誌，你請進吧。”打開門。
“誒。”淩雲站起來。
進門沒見楚天闊，淩雲就站在客廳裏，想自己憑什麼進這扇門，憑什麼跟著楚天闊混了這麼久，自己又是以什麼立場來找他？是因為楚天闊對自己的喜歡嗎？這種喜歡怎麼會轉變成這麼殘忍的傷害？
楚天闊從裏屋出來，整著袖口，領口，臉色陰鬱，走到沙發坐下了。
淩雲呆滯地看著茶幾上的蛇果沒有反應，那蘋果紅得就像孟沛然的血。
“沒話說？”楚天闊淡淡一句。
“……沒。”
“那你幹什麼來了？”
“……新聞……新聞我看到了我……”淩雲舌頭僵硬得差點兒咬到自己，說不下去了歎口氣。
“……心疼了？”楚天闊別開眼睛，語氣無力。
“……我就想知道你信不信我。”淩雲抬起頭看楚天闊，“你在……在處理他們的時候，究竟相不相信我？”
“我該相信你嗎？”楚天闊也抬起眼睛，眼神中全是傷痛而似乎沒有傷害。
“我覺得你完全不相信我，你但凡有一丁點兒信我就不會這麼幹……你壓根兒不信我的話，你就信他做給你看的，我再怎麼解釋都沒什麼用。我隻是……就是覺得挺可惜，挺可怕，沒別的。”
“什麼可惜可怕？”
“我本來覺得我們還可以走……一段吧至少，沒想到感情這玩意兒其實挺脆弱。都是我對不住你，你要是還沒消氣就折騰我，放過我……我家裏吧。”
“你是來說分手的？”楚天闊的語氣一下子就陰狠起來。
“事兒弄得這麼大，我怎麼能裝作什麼都沒發生，孟青雲他，他是我幹爹幾十年的好兄弟，我沒那個臉……”
“你是不是把自己想的太重要了？”楚天闊有些不理解地看著淩雲。
“……恩？”
“中紀*委盯孟青雲兩個多月了，本來準備他生日動手的，多留了他幾天而已。”
淩雲皺著眉頭聽不明白。
“孟青雲和你沒一毛錢關係，”楚天闊點起雪茄，“有你沒你都是今天，懂？”
“可是……可是……”淩雲難以置信。
“知道孟沛然就這麼死了替他爸扛了多大罪嗎？”
“啊？”淩雲完全跟不上楚天闊的話。
“他是來找我尋死的。”楚天闊狠抽一口雪茄，“我不打他他也會自殺的。”
“……”事情反轉之快令淩雲驚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