鋪著素錦花紋的床鋪上,蒙麵人趴在上麵呼呼的喘著粗氣。高大健碩的身子此時輕輕的發抖,深深陷進了柔軟的被中,半截的長箭十分顯目的露在身後,隨著他的呼吸起起伏伏。花想容站在一邊,看著其中的一名侍衛走近了床塌,他滿臉掩飾不住的慌亂神色,伸手握住了那隻半截的長箭,蒙麵人悶悶的哼了一聲,似乎忍耐著這種極大的痛苦。那侍衛神色一怯,動作頗為躊躇,似乎是有什麼話要說。花想容雙眉緊蹙,語氣堅定道:“拔箭的時候一定要快,千萬不要猶豫。”那侍衛不再出聲,隻是手上微微用力,飛快的拔出了那支箭。
“啊……”悶悶的慘叫聲傳了出來。花想容顧不得多想,連忙用事先準備好的床單緊緊握住了蒙麵人身後的傷口,製止住不斷湧出的鮮血。身後的瑩兒見狀微微不忍,看著她道:“郡主,還是讓奴婢來吧。”
花想容看了她一眼,“你也過來幫忙按著,一定要把血先止住。”“嗯,奴婢明白!”瑩兒用力的點點頭,接著更是雙手也覆了上去。幾個人忙了整整的一夜,直到天空露白的時候,花想容才從房間裏離開,走到院子裏呼吸了幾口新鮮的空氣。整個晚上都聞著那股刺鼻的血腥味,低頭時見到自己的雙手上也是紅紅的一片。秋兒此時端來了一盆清水走到了她的身後,用浸濕的手絹才擦拭著花想容的雙手,輕聲問道:“郡主,您累了一夜,要不要去睡一會。”清晨的微風拂過,帶著幾分淡泊的寒意,花想容的身子一顫,回頭望著秋兒,輕輕“嗯”一聲。秋兒扶著自己回了木屋中,由於西側的內室暫時讓給了蒙麵人,所以花想容隻好先歇在秋兒她們的房間中。和衣躺在床上,花想容此時的心緒尚未收攏,隻見瑩兒走了進來,“郡主,軍中的人看過之後說是,主公的脈象已經平穩下來了。”花想容聞言,看著她們二人溫和道:“你們倆也辛苦了,去歇會吧”秋兒站到了瑩兒的身邊,兩人躬身回道:“多謝郡主。”見了她們二人出去,花想容翻了個身將雙手護在胸前,極快的睡了過去。
接下來的兩日中,花想容一直也幫著她們倆個照顧蒙麵人,除去每日睡覺的時候外,其餘的時間都會守在了蒙麵人的身邊。時常她會望著那張麵具,想著那下麵會有著一張什麼樣子的臉。他的下巴上有著青澀的胡茬,堅毅的唇角緊緊的抿成了一條線,光看這些,幾乎就可以斷定這蒙麵人的容貌於常人無異,可是他為什麼要一直帶著張麵具呢。想到這裏,花想容才發現自己是有些期待能看清他的容貌。
蒙麵人一直昏迷了整整七天才清醒了過來。他睜開眼睛後的第一件事,就是伸手去摸著自己的臉頰,發現了那張麵具還在時候,才稍微的放鬆了原本緊繃的身子。
瑩兒見此不由莞爾一笑,“真是太好了,主公您可算是醒了。”蒙麵人睜眸一望,看著站在自己床邊的花想容,低聲道:“你為什麼要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