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的氣氛仍然有些僵硬,花想容倚在椅上對華暮春道:“有一點,我實在想不通,華暮春她為什麼要找人頂替自己。”
華暮春麵色難看的很,道:“她是為了逃婚,不管你信不信,我說的都是實話。”
花想容接著道:“你既然一心想過好日子,又何必在府中生惹是非。”
華暮春臉色微微一變,俯首道:“是我愚笨,自己瞎了狗眼,想要和您爭寵。還望您能饒我這一次。”
花想容隻是搖頭:“我並不想要你的身家性命,隻想弄個明白,你為什麼會這樣怨恨我?”
華暮春微微一愣,接著苦笑道:“夫人,您當然不會明白。因為,大人對你是不同的。他心裏一直有你,哪怕,是你不在府中的日子他也會念著你。諷刺的是,晚上他抱著我的時候,說的夢話都有你的名字。我怎麼能不恨,又怎能不怨。”
花想容正視她:“同為人妻,你的一片獨鍾情思,我也能明白幾分。隻是你,不該心懷歹毒,咄咄逼人。”
華暮春聞言,身子也跟著顫抖起來,“我知道,夫人是不會放過我了。你根本看不起我這種人。”
花想容喚秋兒:“去往爐子裏再添些碳。”秋兒連忙用夾子夾了幾塊熱炭放進了暖爐中。
花想容接著輕聲說:“我給你三天時間,你自己離開這裏。”
華暮春似是不信,隻瞧著花想容道:“你肯放過我?”
花想容靜靜道:“既然你開口說個明白,我便給你一個機會。不過,記住一點,如果你還敢耍什麼小動作的話,可就別怪我下手狠辣了。”
華暮春微微遲疑,繼而道:“謝謝夫人,我保證三日之內就會離開相國府。”
花想容攏了攏衣袖,臉上雖有笑容,眼中卻一點笑意也無,隻接著道:“你還要保證,從你離開府中那一天起,世上在也沒有華暮春這個人。”
華暮春聞言,含悲亦含了笑,道:“是,我明白。”
兩日之後,華暮春突生了一場怪病,全身泛有青色的斑塊,一時間長安城中竟無人能醫。接著,隻不過半日的功夫,這位相國府的四夫人就病逝了。
聽聞,她的死狀頗為難看嚇人,從臉龐上早已看不出她原本的樣貌,隻剩下一具斑駁的屍身,讓人唏噓不已。
宇文大碩對華暮春的突然病逝,反應並不那麼強烈。自花想容回來之後,他對華暮春自是比從前冷淡了不少,再加上,上次意外小產那麼一鬧,心中雖然有些哀戚,但終究也是淡淡的,隻吩咐了下人們尋了一塊好地方下葬。
之後的日子,花想容在相國府中的地位一日比一日穩固。一身榮寵,也是那已被冷落多時的琴心和安寧,所不能及的。琴心還是那副傲慢的樣子,卻也不以為意,隻將心思都放到了兩個孩子的身上。倒是,安寧放下了自己的正室夫人的架子,常常前來看望她,顯得十分殷勤親近,讓花想容一時間不好適應。
隆冬時分,大相國府之中,一時間倒也各得其所,相安無事。
大年初一,宇文大碩攜著花想容一同進宮赴宴。迎著春節喜慶的氣氛,長卿宮中一切正常。雖然,乙弗皇後被廢已成定局,但詔書一日不下,她終究還是皇後。
大殿之上元寶炬和乙弗皇後並肩同坐,接受滿朝文武的參拜問安,宇文大碩恪守君臣之禮,攜著花想容躬身行禮道:“微臣拜見聖上,拜見皇後娘娘。”
元寶炬抬一抬手,開口道:“愛卿免禮。”很顯然,為了廢後的事情,君臣二人一度不愉快,這種情緒現在還影響著朝中的氣氛。
花想容起身時,不經意看了一眼元寶炬,很明顯,他還在隱忍著自己的負麵情緒,臉上的表情即生硬又冷漠。
乙弗皇後倒是親切如常,溫和的拉過了花想容的手。
今日的她,一身深紅色宮中裙裝,已蓋不住她微微凸起的小腹。髻邊插了隻流珠金鳳凰,一朵鑲金花鈿貼在她的額頭中央,氣度雍容華貴,舉止落落大方。
乙弗皇後細細看了花想容兩眼之後,微笑說:“容妹妹天生麗質,這麼素淨的打扮也能有一番不同韻味,還真讓人羨慕。”
花想容含笑謝恩,低頭道:“娘娘這樣說,豈不是要臣妾無地自容了。”她今日並沒有細心打扮。臉上薄施粉黛,身穿手繡做工的燙金夾襖,裏麵是一件淡綠色束身長裙,清新俏麗,整齊合身。這樣簡淡的裝束,並非是為了故意做作,隻想著自己的身份並不是正室,若是穿的太過嬌豔,實在是過於張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