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破而後立(1 / 2)

火光照亮了今夜的小孤城,廝殺聲充斥著大街小巷。小孤城外一道黑影在疾馳。

林塵看著黑壓壓如潮水般湧來的敵人,他的眼瞳裏泛著妖異的紅光,老樹皮般的嘴角浮現出詭異的慘笑,半白的發絲在風中微蕩。

他的身體已經快要被掏空,這種極端的手段在無限的壓榨他的生命。但他沒有選擇,他不過是一個尚未達到內力小成的修行者,隻不過比常人高出半頭,他還是人,不是神。他不能逆天,但他今夜想逆天。

“將”的一聲輕吟,刀光再起,氣浪翻滾間,木屑橫飛時,鮮血淋漓。

恐怖的能量流無不被注入那把普通的鐵刀內,那鐵刀似乎在輕顫。

劈、砍、撩、削、紮這幾個動作被他用的淋漓精致,每個動作使出後,都會有敵人成為他的刀下亡魂。他殺人的手法非常的簡單,甚至每個力道都掌握的一樣,他不敢去浪費絲毫的氣力,因為他的敵人太多,多到讓他喘不過氣來。

白薇緊緊的握著秀劍,蒼白的臉上露出了極度的悲哀,淚水從她的眼眶中湧出,打濕了她精致的臉頰。她的劍上沒有沾血,正因為她不會殺人,所以他沒有讓她去殺人,他把所有的危險都留給自己,在白薇看來,血淋淋的地麵上更像是一方淨土。

她看著在血雨中在揮刀殺人的林塵,她突然揮劍,寒光掠影,然後收劍,霧裏看花,雪亮的劍上已經染血,像是散落的殷紅梅花烙,她今夜殺人了,第一次殺人,是為了他而殺人,原來殺人的感覺並不是想象中的可怕。

粘稠的血染紅了林塵的白發,街巷內已是橫屍遍野,他已經不知道殺了多少人,他的身體在顫抖,在崩潰,在燃燒。甚至他連刀都快要握不住了。身上觸目驚心的傷痕在流淌著為數不多的鮮血。他麻木的橫刀,火花四起,厚實的青石板上瞬間塌陷,如蛛網般的裂紋渾然天成。

林塵感覺身上似乎有千斤巨石在壓垮他千瘡百孔的殘軀,他知道是自己最擔心的人出手了,三個混在軍隊裏的修行者,實力皆是在內力小成,如果是放在平常,他尚可以交鋒,但如今他真的是太累了,他真的很想閉上眼睛,然後永遠的睡過去,不再醒來。但他不能,身後還有他要保護的人,他說過會帶著她活著逃出去,就不能食言。

他瘋狂的抽取體內的恐怖的能量,透過手臂上的經脈,手臂上的血管似乎要爆裂開來,他痛苦的嘶吼著,就像是牢籠困獸在作瘋狂的掙紮。

此時的他就是惡魔,是殺人不眨眼的惡魔,是透著陰暗的黑夜影子,卻也是對生命渴望的將死之人。

他在任何人看來已是窮途末路,沒有人會去憐憫他,甚至很多人都想著這個雙手沾滿鮮血的惡魔快些死去,還這個透著自私無情的肮髒世界一個可笑的和諧安詳。

他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也許是回光返照的邂逅,又也許是生命在死亡時潛能的曇花一現。

他奮力的用幹癟的雙手把血淋淋的鐵刀往上一推,那三個拿著銀槍的修行者瞬間被拋飛。

風微微襲過,像是要拂去他的傷痕,他用鐵刀勉強的支撐著他殘破的身軀,他開始喘氣,他想咳血,卻怎麼都咳不出來,他的血液已經快要燃燒殆盡。

他眼光微垂,看著依舊是黑壓壓的敵人無休止的湧來,他的眼眸中沒有半點恐懼,他殺了太多太多的人,雙手沾滿了鮮血,他始終明白“殺人者,人衡殺之。”他更加明白終有一天會是同樣的下場,他對比並不悲哀,這吃人的世界裏,唯一的生存之道便是學會吃人。

他突然有些歉意的說道:“可能要死了,抱歉,沒能帶你出去。”

白薇臉上已是淚痕累累,她輕咬朱唇,痛苦的搖頭,白皙的雙手顫抖的撫摸著那張血跡斑斑的麵孔,哽咽著說道:“我後悔了,我真的後悔了,死的應該是我,你為什麼這麼傻,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