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兩銀子可是她們一等婢子大半年的工錢,從此秋芬對花草感激涕零。
秋芬恭恭敬敬的站在蘇晗麵前,說起大太太的近況,“大太太身子一直時好時壞,娘家嫂子來了一回,好像是跟大太太借銀子,大太太說沒有直接回絕了,她嫂子走的時候很不高興,話說的很難聽,好像是斷絕來往的意思……其它倒沒有什麼人來,隻除了……”秋芬有些遲疑的看了蘇晗一眼。
花草立刻道:“秋芬姐,夫人既然喊你來問話自然是信任你,有什麼你就直說!”
秋芬這才道:“自大老爺出了事,不,好像是自大太太小產後,三太太就經常去看大太太,兩人說話都遣了近前服侍的,起先還好,隻是有些小爭執,後來,三太太每次來過後,大太太就發很大的火,還砸東西……前幾日還嘔了血……”
嘔血了?蘇晗暗吃一驚,沒想到大太太的身子虧到這種程度,如今,蔣府雖然沒落,大廚房一日三餐的標準卻沒降多少,每房也有自己的小廚房,飲食上自沒有虧了大太太。
蘇晗問秋芬,“大太太平日問診的大夫是哪位?”
“以前是崔院判,後來是太醫院的梁太醫,再後來,就一直是城中百盛堂的常大夫。”
從大太太主治大夫的身份變化也側麵反應了蔣府的榮辱變遷。
秋芬說完,室內一片安靜,蘇晗沉默片刻示意花草讓秋芬回去,她決定去見三太太。
“二郎媳婦,你怎麼有空過來了,那養生堂籌備的怎麼樣了?”天氣太冷,三太太半歪在臨窗炕上,見蘇晗來了,忙做勢起身,雖然麵帶笑容,薄粉敷麵卻難掩蒼白和疲倦。
大把的銀子在手,怎麼還是這副模樣?蘇晗扶住她輕愁道:“接連幾樁事,一家子進項都停了,府上幾個鋪子也沒什麼大收益,坐吃山空也不是辦法,可又不能縮了大伯母和三嬸的開銷,那可是蘇晗的不孝了,便想著早日開業,也是個營生,可眼下天寒地凍的,準備年後開春開業……”
蘇晗越說越愁,三太太卻是眼神閃爍,左右而言,“我沒看錯,你果然是個能幹的好孩子,聽說你在蘇州養生堂開的不錯,很是賺錢,想來在京城也不會差到哪裏去,做生意三嬸不懂,隻盼你保護好身子……”
保護好身子,多賺銀子繼續養你們這幫吸血鬼嗎?
花草聽不去了,“三太太,我們夫人來是想邀您一起去看看大太太。”
蘇晗點點頭,直視三太太,“大伯出了這種事,大伯母必定心情不好,我作為小輩也該盡份孝心,可三嬸也知道,大伯母一直對我有成見,我打心底怵她,有三嬸陪著也好給我壯膽。”
三太太臉色微僵,她伸手扶住額頭,勉強笑了笑,“我也記掛著她,可這兩天一直頭疼,怕是要感風寒了,萬一再過給她,倒是好心辦壞事。”
蘇晗善解人意道:“即是這樣,三嬸也要好好休息,我找潤弟妹陪我一起去也是一樣……我主要是想找個人壯膽!”
潤弟妹就是三奶奶吳氏。
聽到蘇晗提吳氏,三太太頭真的開始痛起來,她內心煩蘇晗多事,麵上隻得道:“她昨兒說要回娘家,隻怕她沒有空?”
三太太這話明顯替吳氏回絕了。
蘇晗卻仿佛未聽出三太太話裏的意思,站起身道:“三嬸你好生休息,我也好久沒和潤弟妹說話了,現在就去見見她,三嬸盡管放心,去看大伯母也耽誤不了多大功夫,我必拉了她一起去。”
三太太對著蘇晗輕快娉婷的背影,“……”。
這女人是缺心少肺還是差腦子,男人都被粉頭勾的不著家了,她竟有心思操心別人?還跑到大房那女人麵前表孝心,也不知道她抽的哪門子瘋!
想到一直在她麵前高高在上的大太太如今被她搓扁捏圓,拿捏的死死的,低賤卑微的如陰溝裏的老鼠,三太太一陣快意,直到貼身伺候的婢子告訴她,三奶奶跟蘇晗一起去大房了,三太太愕然呆住,繼而臉色扭曲做一團:這個小毒婦,她又再打什麼算盤?
吳氏打的算盤很不簡單,她這個女人也算深藏不露心思精明,自她偶然發現了三太太的秘密,也關乎他男人出身的天大秘密後,人後對三太太就再也沒有了媳婦對婆婆應有的尊重,然後她又研究了三老爺對三太太的態度,竟然不是憤怒厭惡,反而是愧疚補償,特別是大太太忽然爆出小產的消息後,三太太對三老爺就開始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發作起來,三老爺竟然無聲忍受了,這樣吳氏很不能理解,於是她開始思考,深挖,不放過她的這對好公婆之間的任何蛛絲馬跡,經過她的抽絲剝繭,終於,又被她發現了一個足矣捅破天的大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