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雲天右手輕輕一揮,場中頓時安靜下來,他向前行了幾步,望著遠處的秦烈冷道:“秦烈,你此來若是想與我一戰,我柳某奉陪到底。”
秦烈大笑道:“哈哈,柳雲天,你還真是老狐狸,這個時候還不忘穩定軍心,不過我要讓你知道,在真正的實力麵前,一切心機都是枉然,一個月之後,你我在東邊野林一決生死,來不來,就看你自己的了,哈哈哈。”他話剛說完,身形便是如鷹般掠了出去。
柳雲天雙拳緊握,身體顫抖。
該來的遲早要來。
殘月如鉤,冷風似刀。月色淒婉,樹影搖晃,說不出的蕭索,道不盡的愁緒。
這景本就是悲的,更何況月下之人滿腹憂愁。
柳月兒望著月光之下若隱若現的身影,雙眉緊蹙,滿心擔憂,自她有記憶以來,還是第一次看見自己的父親這般憂愁,看來今日之事,的確沒有那麼簡單。
她稍稍猶豫,還是邁著步子走了過去。
柳雲天似是早早便發現女兒的到來,他轉過身來,臉上依舊是慈祥的笑意,輕輕撫著女兒的麵容,關心道:“這麼晚了,還跑出來幹嘛。”
柳月兒柔聲道:“爹不是也還在這嘛,女兒隻是想來陪陪爹而已。”
柳雲天望著眼前已是出落的亭亭玉立的女兒,不禁有些感慨道:“一轉眼,你便長得這麼大了,爹從來都沒好好陪陪你,還常常要你做你不願做的事,真是苦了你了。”
柳月兒隻覺心中一股暖意流過,強忍住眼中的淚光道:“女兒從未怪過爹,隻恨自己不是生作男兒身,不能為爹分擔憂愁。”
柳雲天搖了搖頭,望著天中殘月,自言自語道:“上天帶我不薄,給我一個這麼乖巧的女兒,隻可惜······”說到一半,他又是搖了搖頭,神情更是落寞。
柳月兒聞言,心中更是擔憂,焦急道:“爹,有什麼事跟女兒說吧。”
柳雲天沉吟半響,頹然道:“罷了罷了,這些事,爹不該瞞你,其實,今日你應該猜出幾分,那秦烈的實力,已經到了聚氣境中期的頂峰,距聚氣境圓滿,隻在一步之遙,隻怕不出一月,便能突破,到那時,我柳家,危矣!”
柳月兒心中雖隱隱猜到幾分,但此刻聽父親親口講出,心中也是一沉,須知修煉一途,隻有當晉入聚氣境方才能算作真正的修煉之人,而一旦晉入此境,每相隔一階,實力便會呈幾何倍數的提高,換言之,聚氣境中期與圓滿雖隻是一線之隔,但其中實力差距卻是甚為懸殊,一名聚氣境圓滿的強者,可在幾招之內將一聚氣境中期對手擊敗甚至擊殺。
想到這些,柳月兒更是擔憂,她自小母親早逝,在父親長大之下長大,在她心中,父親便是她唯一親人,對她雖然嚴厲,但她心中卻是明白父親的良苦用心,自娘親死後,父親便孤身一人不在娶親,膝下隻有她一人,對她嚴厲,是為了讓她有朝一日能夠繼承柳家大業。
“父親,難道就沒有其它辦法嗎,您可以乘著這一月的時間閉關修煉,說不定也能突破。”柳月兒俏臉上隱隱有了淚痕,聲音再不似平日輕柔,而是抑製不住的悲傷。
柳雲天搖頭道:“哪有這麼容易,我困於此境多年,多年來用過不少手段,依然感覺毫無長進,修煉一事,有時講究機緣,機緣一到,水到渠成,機緣未到,寸步難行啊。”
“父親,難道······”
她還欲再問,卻是被柳雲天打斷道:“月兒,若是一月之後爹有什麼三長兩短,你便離開這小鎮,不要再回來了。”
“爹,我們走,我們現在便可以走,離開這是非之地,女兒什麼也不要,隻想能陪在父親身邊。”柳月兒已是哭成了淚人,她實在不敢想象父親離自己而去的場景。
柳雲天長歎道:“爹也想走,但身為柳家之主,我卻不能走,我一走,這柳家,便不戰而敗了,這關乎柳家所有弟子的性命,我怎能拋下他們不管。”
柳月兒隻覺天地昏暗無色,片刻之後,終是伏在了父親的肩頭,像個傷心的孩子般啜泣不止。
柳雲天輕撫女兒的長發,感受著這許久未有的溫情,滿是依戀,他向來不是甘於認命之人,更不會讓他人奪走輕易奪走自己的一切,此刻看見自己至親的女兒如此傷心,更是激發胸中鬥誌。
“想要滅我柳家,隻怕沒那麼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