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起了霧,天空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暗沉起來,烏黑的雲層壓下,像在積蓄著某種巨大的能量。
這些變化不過在幾十秒內完成。
“能量級在B級以上,看起來是水和大氣類異能——英格蘭本土沒有這個等級以上的相關異能人,議會裏的同伴都避開了這裏——如果不是地質會和生命真理教收了有潛力的新人的話,他們就應該是來自我們對頭那邊的,嗯,看他們的配合,我應該沒猜錯。”
威廉姆士分析的同時表達立場,跟到關芷身邊,方便她保護自己——他的能力可不像關芷那樣不受環境限製。
異能是以自身的力量為杠杆,調動外界的力量,能量超過一定限度時,往往容易引起天象:無論是什麼性質的能量,總有著其特定的運行規律。
海麵上豎起千頃水牆,十麵埋伏無路可出,頭頂的氣流也已被控製住,而敵人身處之處還沒能找到。
關芷站在遊艇上仰望,“伊麗莎白一世”周圍十米海麵風平浪靜,連海水都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紋,在這風浪中心猶如異象般存在。
張開的精神力穿透所有阻礙,延伸到近萬米處,依舊看不到襲擊者,顯然來人也知道關芷的精神力範圍,甚至自動留了至少一倍的餘地,要知道關芷從前在人前的精神力範圍最大隻有五千米。
關芷的異能潛力遠超常人,恢複後十天內精神力就達到A級鼎峰,這三個月來修煉速度始終沒有降下,精神力範圍本該達到三萬米以上的,但海上的濃霧除了遮蔽視線外似乎還有一些阻礙精神力的效果,使得關芷穿透水牆探進濃霧裏的精神力縮水了很多。
找不到敵人,關芷哼了哼,威廉姆士建議,“不要帶著遊艇走了。”對方明顯不止一個,他又幫不上忙,於是考慮讓關芷節省能量——憑威廉姆士對關芷所知,如果隻帶兩個人轉移,那能量消耗近乎沒有。
水牆濃霧來勢驚人,但實際殺傷力不大,更像是囂張的挑釁,換成一般人在這等近乎天地之威的異象下,氣勢也要為之壓服。
威廉姆士並不怕,但對方既然追到海上,動用B級以上的異能人,必然還有後著,謹慎起見,他習慣留後手。
“沒人能殺死我,除了我自己,他們玩這些,不過是想探測我的能力底線而已。”
關芷淡道,輕輕一揮手,水牆猶如一塊蛋糕,被無形的刀子切開,切麵平整無比,海水在被禁錮的空間中流動,八麵水牆向外傾塌,形狀如碩大的蓮花綻放,連綿延海麵十幾裏的濃霧都被拍散了大半,驚心動魄至極。
“伊麗莎白一世”所處的位置依舊平靜至極,如一塊平整的藍寶石嵌在海麵上。
“你早就料到會有人動手?”
“不然你以為呢?能到海上的跟屁蟲總沒有陸地上那麼多,打得場麵再大,除了死些魚蝦之外,也沒有不該看到的人路過,免得我束手束腳——看在你的份上,把場地選在這裏,”關芷平靜地給了威廉姆士一個眼神,“你該慶幸了。”
海麵吞噬了凶濤,濃霧坍塌了大半,剩下的一小半方圓上萬頃,關芷抬抬手,霧氣所在的空間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退出他們的視線,消失在海平麵上。
看關芷的神情,控製這麼大的空間,根本像是抬抬小手指那樣微不足道。
饒是威廉姆士盡可能地高估再高估關芷的能力,也遠無法理解發生在自己眼前的這一幕——那些襲擊者沒有繼續攻擊,大概他們也被關芷此刻展現的實力驚嚇住了。
畢竟差點死過一次,他之前對大長老的決定還有些許不滿,此刻則隻剩下後怕,再沒有絲毫與關芷作對報複的心思。
關芷高高昂頭,冷冷的目光像是能夠穿透那厚厚的雲層:看到了嗎,果子已經成熟了——你要摘嗎?敢摘嗎?
威廉姆士對她看天的動作有些莫名,得關芷提示後,他也明白過來了。
這次襲擊主要是來探關芷底的,而且能這麼準確預估關芷異能進展的勢力不作第二人想,關芷表現出的能力大概不在他們預料之外,頭頂那厚厚一層雲,與其說是異能引起的天象,不如說是那邊不想讓更多人知道關芷的實力,用雲層擋住衛星的窺探。
在這大海之上所發生的事,威廉姆士和他身後的地下議會不得關芷示意不會隨便外傳,那麼除了襲擊者一方得見之外,就沒有人知道了。
那麼關芷這麼配合那邊試探,而把地點換到海上是為了什麼呢?
盡管關芷對那邊的態度此刻看來不像善意,但兩邊似乎存著某種默契,在積極推動著什麼。
威廉姆士隱隱有種事態即將到達臨界點的緊迫感,但關芷的態度將所有人排拒在外,那種無法掌握事態的霧裏看花的感覺令他坐如針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