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宮裝美婦坐在兒子的床頭,緊緊地抱著兒子,抱著這個本以為必死的兒子,內心充滿了對上蒼的感激和對未來的希望,整個人泣不成聲。
趙伯謙的兒子,這個在一個時辰之前還昏迷不醒、奄奄一息的少年,此時就這麼靜靜地躺在母親的懷裏,雙目中除了瑩瑩淚光外,竟沒有多餘的激動,反而充滿了一種絕不該有的安詳和寧靜,竟似完全沒有死裏逃生的喜悅,也許在這個命運坎坷的少年心裏,早就把死當成一個解脫了吧。
趙伯謙站在大院之中,滿心感激地看著眼前這個拯救了自己兒子的恩人,心中萬語千言,卻不知如何開口。
突然間,趙伯謙竟然單膝跪倒,抱拳供聲道:“大恩不言謝,先生救了我的兒子,本侯萬分感激,日後若有差遣,本侯萬死不辭。”
見此情景,來人趕忙將趙伯謙扶起,道:“侯爺不必如此,其實真正救令郎的人並不是我,而是侯爺你自己。”
趙伯謙聞言疑惑不解,奇道:“先生此言何解,本侯實在不明。”
來人微微一笑,輕道:“侯爺如欲知詳情,此處多有不便。”
趙伯謙一聽便知其意,道:“那先生請隨我來。”隨即將來人引到了自己的書房之內,請來人坐下後,關上了房門。
來人閉上雙目,似乎沉思了一會,趙伯謙站在一旁靜靜等候,不敢打擾,過了一會兒,來人睜開雙目,笑道:“侯爺的府邸裏似乎不太平啊。”
趙伯謙苦笑了一下,答道:“也不能這麼說,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些反而是保住我侯府太平的護身符。”言語至此,神情中充滿了無奈。
這些是什麼東西?趙伯謙將其視為護身符,當然非同小可。
來人緩緩沉吟道:“君王多疑,自古已然,而當今皇上更是其中的佼佼者,所謂伴君如伴虎,做臣子的真是難啊。”
趙伯謙聞言一陣沉默,想到多年來戰戰兢兢、如履薄冰的官場生涯,真是好累好累,可是又能怎麼樣呢,所謂一入江湖,身不由己,而身在官場又何嚐不是這樣。皇上嫉賢妒能,喜怒無常,早已令他萌生辭官之意,可是自己多年戎馬,殺敵無數,同時也是結怨無數,因為自己地位尊崇,才保住平安,如果失去權位,隻怕隨時仇家上門,那時滅門之禍,就近在眼前了。
“哎,”趙伯謙歎息道,“生死注定,柳暗雖未必花明,但絕處也可能逢生,正如今日天賜先生,救得我兒性命,不正是如此嗎?”
來人緩緩笑道:“我已經說過,救令郎的正是侯爺自己,而不是我。”
“願聞其詳。”
來人起身站起,凝視著趙伯謙,嚴肅地道:“侯爺可還記得30年前,泰山之上的往事?”
趙伯謙不禁深深沉思,回憶起那段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