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我心向佛 少年法主怒興兵(1 / 2)

距離元旦下午在明石以南淡路以東爆發的南蠻遭遇戰已經過去四天了,讃岐國的十河一存、阿波國的三好義賢在得知兄弟屍骨無存的噩耗後以最快速度穩定戰線交割防禦,火速趕到長慶的居城芥川城,冒著苦心經營的領地失守的風險不顧一切地集結。

相比其他戰國大名,三好兄弟的感情無疑是真摯而感人的,自從天文元年父親三好元長被三好宗三和木澤長政陰謀設計遭本願寺僧兵逼死於顯本寺開始,四兄弟相依為命精誠團結短短十年間便從岌岌可危的阿波一國膨脹成為雄踞畿內威震四海的管領代,驅逐將軍君臨近畿,期間的艱辛外人無法得知,但是如此成就除了四兄弟本自非凡的能力以外更重要的是兄弟之間那種超越權力欲.望的親情。本來曆史上的三好兄弟將在明年也就是弘治二年齊聚顯本寺大祭乃父然後開始整肅京畿的,但在一隻未成年小蝴蝶翅膀猥瑣的扇動之下曆史發生了明顯的偏移。

直到明石海戰結束的第二天中午正在芥川城大廣間裏正跟一眾家臣享受茶道的三好長慶才接到三弟戰死屍骨無存的軍報,曆來文雅的三好修理大夫想都沒想輕輕地吩咐把送消息的使者推出去斬了,理都不理使者的掙紮哭喊。開玩笑,偽報也要有點智商好不好,叱吒風雲的安宅冬康會在淡路以東自家的地盤兒上被人做掉?在家臣們的調笑聲中,長慶也不失風度地微微一笑,細細尋思到底是哪家勢力這麼幼稚。思來想去也沒個頭緒,難道是那個小將軍?也對,恐怕也隻有那位躲到六角家去的小將軍才會搞出這種毫無意義的小兒把戲……

三好長慶的輕鬆心情沒能持續多久。天色將黑時分,來自界町的使者報告了本應前往姬路結算一年收入的商船遇襲的情報,這時候三好長慶不再那麼淡定了,心裏開始有了些許不安,這種不安隨著暮色的加重而愈加沉重,為了打消這種可笑的擔心,長慶少見地喝了些酒就早早安寢。

當身披縞素哭成淚人的年幼侄子安宅信康被家臣護衛著夤夜來奔,當側近顫抖著將他喚醒,當同樣全身縞素的安宅老家老跪伏於地泣不成聲,酒氣熏然的長慶二話不說直接轟然倒下。在側近和聞訊火速趕來的重臣的關切的目光中,許久才悠悠醒轉,張嘴難言,隻是眼中淚水潺潺,“神……神太郎……”。當所有人都陷入悲傷或者混亂之中是,家老鬆永久秀在燭光中顯得無限猙獰的臉上莫名浮現一絲笑容,一瞬即逝微不可察。

……

或許明石海戰的慘重損失在外人看來是安宅冬康點子太背遇到戰力強悍又蠻不講理的南蠻人,隻有三好兄弟自己知道這一切都是安宅冬康咎由自取。這種趁火打劫的手段安宅冬康不是第一次用了,幾年來從未失手,要麼連船帶貨全數奪取要麼落得仗義相救的名聲還多少得到答謝,隻是這次這些個南蠻人也太過手辣!

幾天來三兄弟窩在芥川城裏傷心發呆暴躁發飆,卻絲毫沒有辦法,所有消息表明南蠻人已經向西去往九州,且不問能不能追上能不能打得過人家,光是西瀨戶內海虎視眈眈的鹽飽水軍在安宅水軍精銳受創的情況下就令人頭疼,更別說跨越瀨戶內海去追擊可能早已離開日本的南蠻人。

不同於兩位以謀略著稱於世的斯文兄長,滿腦子肌肉隻相信太刀的十河一存是個徹頭徹尾的行動派,不理兩位兄長的長籲短歎帶著匆忙跟來的親隨家臣就一頭紮進界町,因為他聽說界町有好些個商人女眷一起也被南蠻人綁走了。他潛意識中抱有希望,三哥隻是被俘,並沒有像那個被他砍掉腦袋的船頭所說的那樣掉入鯨波之中。

根據他以往勤奮工作積累下來的豐富經驗,白白淨淨的人妻玩兒膩味了之後大方地允許家人贖回是一個不錯的生財之道,南蠻人來做生意的嘛,就算不要贖金就地發賣這些個神通廣大的商人也應該是第一批得到消息的。肯出高價搭乘三好家的千石廻船前往姬路搶購播州織的商婦,不是地位高貴就是頗為得寵,又特別是聽說津田宗及新納的如夫人也在被綁之列,他就不信這些個手眼通天界商不利用那些千絲萬縷的關係尋找自家女眷。

找到那些女人就能找到那些那幫南蠻人!腦海中又浮現起三哥溫和的微笑,十河一存不由地捏緊拳頭,手背之上青筋虯結。

漫無目的得走著,無意間就聽到了天王寺屋津田的小夥計聲嘶力竭地報喜聲。“老板!~老板!~,二夫人有消息了,二夫人有消息了!!!~~”,大喜過望的十河一存倒也不算太傻,派人去碼頭問問了情況,問清了大概情況才帶著二十來號隨從趕往中町天王寺屋,隨後在距離津田屋敷百十米的街口被負責界町警固的同心眾攔下。黑洞洞的界筒直直的指著,其實一半以上更是直指凶神惡煞怒不可遏的十河一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