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漫從安平海家回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途中經過南城醫院,安漫朝大門望了一眼便走了。
“嘿!等一下!”
身後傳來熟悉的呼喊聲,轉身一看!
“楚醫生!”
他正朝著安漫的方向騎著自行車過來,上身白襯衫的領口微微敞開,襯衫的袖口隨意地卷在手肘處,露出好看的小麥色皮膚。
他把自行車穩穩地停靠在安漫的腳旁,雙手握把,單腳落地。下巴朝後揚了一下,說“上車!”
安漫愣了一下,呆呆地望著他。
楚驛看她沒有反應,就伸出一隻手在自行車的後座拍了拍說“別不給我麵子,上車吧!”
給麵子!給麵子!安漫看著楚驛正頻繁地拍打著後座的左手便“哦”了一聲,乖乖地斜坐在楚驛的後麵。
“坐穩了!”楚驛雙腳一蹬帶著安漫滑出了原有的視野。
落日的餘暉斜照在安漫白皙的臉頰,烏黑的發絲就隨風飄起。車輪後的樹葉在碾壓後四處旋轉著,好像本身就具有飛舞的技巧。
楚驛白色的襯衫迎著風從後背鼓了起來,若隱若現地露出他正冒著汗珠的脊背。
“跟你商量件事!”楚驛側過臉對安漫說。
“什麼事?”
“能不能以後別叫我楚醫生?”
“那叫你什麼?”
楚驛放開了自行車的把手,張開了雙臂,任憑雙輪在夕陽街巷中穿梭而行,昂起頭,對著天空大聲喊到“叫!我!楚!驛!”
“停!停!快停下來!”安漫嚇得猛地抓住了楚驛的後腰對他大喊到。
楚驛回頭看了安漫一眼,壞壞地笑了笑,握住車把手,加快了速度說“別放手!我帶你去個好玩的地方!”
“哪啊?”
“今天是我生日,你不可以拒絕說不去!”
“啊?”
楚驛並沒有回答,耳邊充斥著微涼的風聲,安漫隻模糊地聽得到楚驛哼著一首熟悉的歌。
多年後,安漫回想起當日坐在楚驛身後時,那感覺宛如光陰流轉,恍眼似過千年。
車輪穿過叫賣的小販,穿過青石鋪成的小巷,穿過鎮外威嚴的石獅子。
天際處,夕陽的末梢仍然泛著酒紅色般嫵媚的光芒,背對著光的歸鳥像一張張黑色的紙片零散地飄在空中。
“下來吧,就是這兒!”
“這是祁淮鎮外吧!”安漫下車問到。
“嗯。”楚驛點點頭。
他深吸了一口氣,閉上眼問道“你覺得這兒怎麼樣?”
安漫環顧四周,說“從未見過,不過還不錯!”
“你看到那花了嗎?”楚驛朝河邊指去。
安漫走過去,蹲下身來。
那河沿兩塊斷石之間長出了兩三朵藍紫色的花來。開若懸鍾,閉若帆船,淡淡的清香隨風攜來。
“這是什麼花?”安漫抬頭問到。
“桔梗花。”
“桔……梗,就是那種可以做中藥的桔梗嗎?”
“是啊!”
安漫摸了摸花瓣說“原來長大了就是這樣的啊!”
夕陽終於落了下去,深灰色的天空印出了彎淺黃色的月牙。
“過來!”楚驛捂著車簍裏鼓鼓的背包神秘地問道“你猜,我帶了什麼?”
安漫看了一眼那包問“你什麼時候帶的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