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冰塊走出了房門,屋內的空氣明顯升溫了起來。海陵蹙眉觀察著,那件被蹂躪成鹹菜皮的衣服,感到一絲惋惜。這麼好的錦衣才穿了一天不到,就被弄成了這幅德行,看來那位陰晴不定的小侯爺,還真的不喜歡這樣麻煩的衣服呢。
海陵從衣櫃中找出了一套半新的袔子裙,放到了桑陌麵前:“以前我家小姐很喜歡雨過天青色,她說這樣能回憶美好的童年。”
桑陌露出招牌式的微笑,重新找出了一套紅色係的衣服,擱在了桌子上:“其實我也很喜歡素雅的顏色,隻是你別忘了,從我們進入武威侯府開始,我已經成為了嫙小姐。烈似乎提起過,這嫙小姐可是喜歡紅色係的衣服,尤其喜歡穿石榴裙。”
“既然你知道這些,那你進府的時候,為什麼不穿石榴裙?”
海陵顫抖的聲音中,似乎帶著幾分責備。的確,她要是穿上了石榴裙,恐怕大家對她的懷疑會減少許多吧。隻是這樣的話,就會少了很多樂趣。自從她背下了武威侯府的人物關係譜,就發現了一個有趣的地方。
這侯府各房人物全都麵和心不合,就連和藹可親的太夫人,也有一絲秘密隱藏在背後。
為了避免海陵生氣,她絞盡腦汁,最終想出了個冠冕堂皇的理由:“這你就不懂了吧,這就叫做欲擒故縱,要是一開始我就穿著石榴裙,完全迎合孟嫙的喜好,那我們隻會徒勞一場,到時候什麼東西都找不到。”
海陵越來越糊塗了,眼前這個女人,到底在玩一場什麼遊戲呢。
桑陌似乎早已窺視了海陵內心的疑問,微微翹起嘴角:“晚上會有一場鴻門宴,等著我們這幾個不速之客的赴約。經過一番試探之後,我才發現原來我們的敵人竟然那麼多,而且那麼的厲害。這個時候我們應該找些同盟戰友,一起聯合作戰,最後各取所需。”
海陵一點就通,手腳麻利的給這位假千金,換上了繡衫羅裙,再把她散亂的烏發,重新梳了一遍,依舊是剛才的流蘇髻,隻是多別上了一對鎏金石榴簪。
桑陌無聊的整理妝奩裏的東西,無意中發現了一根瑪瑙串珠項鏈,於是將它掛上了脖間。一番點朱唇掃娥眉之後,她站到了空曠的地方,雙手展開轉起圈圈來。
“我的大小姐,您在這麼轉下去,恐怕沒用膳呢,就要吐了。”
這倒也對,這轉了幾圈,果真有些暈乎了。桑陌倚靠在海陵的肩膀上,走到錦榻旁,跌坐下去。
聽到裏麵的響動,緊張過頭的風宸烈衝了進去,看到臉色灰白的心上人,內心波濤湧動:“我這就去給你請大夫來。”
“海陵,快點把雷護衛給我攔住!”桑陌用盡全力吼了出來,要是去把大夫請來,這件事情就鬧大了。要是被大家知道,她嫙小姐是個自戀的家夥,竟然轉圈子轉到頭暈……
一想到結果,桑陌就一陣惡寒,她才不要成為武威街上茶餘飯後的話題和笑柄呢。
“不能請大夫,我也不會把脈。小陌陌,你這不是存心讓我擔憂嗎?”
嘟嘴撒嬌的模樣,讓她一下子想到了,曾經的寵物小白。桑陌用力甩去腦海中的萌犬,俯身壓著嗓子,在風宸烈耳邊說出了自己的病因。
沒想到這個家夥不但沒有笑,反而露出了責備的神態:“小陌陌,你怎麼可以這麼不愛惜自己的身體呢!要是這一轉,你有個三長兩短的話,你讓我怎麼辦!”
“啊呸——”雖然這麼做很不文雅,可桑陌還是這麼做了,將唾沫星子全都噴到了地上,這小侯爺的腦子是不是秀逗了,竟然說出了這樣的話。
“雷爺,你怎麼可以說出這樣的話來,你瞧瞧,把我家小姐氣得臉通紅。難不成,您想要到外麵花天酒地,我家小姐不同意,所以你……你才會想出這樣一條惡毒的手段。”
海陵誇張的表情,加上眼角兩滴晶瑩的水珠兒,一下子撲滅了桑陌內心的怒火,有了這一對活寶,她在侯府的日子,一定不會悶。
眼看著就要起內戰了,桑陌站起身子來,擋在了這兩個人的中間,也不知道在風宸烈耳邊說了些什麼,惹得他露出了期待的眼神。
一對活寶暫時停戰,三個人大眼瞪小眼的坐在了桌子前,這鴻門宴到底什麼時候開始呢。
“烈,要不我們玩個木頭人的遊戲吧,我們都不能笑,要是誰先笑了,那就輸了。這輸了的人啊,可是要受到懲罰的哦。”
“這個遊戲到時有趣得很呢。”
隻是這個遊戲還沒有開始,就被一個麵無表情的人打斷了。這武威侯府的人,怎麼走路都沒有聲音的,要是膽子小點的人,說不定真的會被嚇出病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