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穎用力吸氣,按耐住心中怒火,轉身看著正襟危坐的孟溱:“長幼有序,哥哥畢竟是這個家裏的當家人,妹妹也始終是個已經嫁出去的人,於情於理都不能插手處理這件事情。”
“宋縣令,這個膽大包天的奶娘就交給你了,你隻要秉公辦理,本侯爺完全沒有意見。”孟溱站起意味深長的拍了下宋縣令的肩膀,嚇得他腿肚子發抖,下身差點不受控製一瀉千裏。
“來人啊!將這個膽大妄為,欺上瞞下的奶娘帶回縣衙。”宋縣令雙手作揖,一副公正嚴明的態度,“下官一定會將此事秉公辦理,等到這件事情有了結果,再前來告知侯爺。下官府衙裏還有事情尚未處理,先行告辭了。”
“慢著!雖然這件事情老身管不著,但是老身真的很想知道,拾翠這樣做的的原因到底是什麼?我們侯府可對所有的奶娘都不薄啊,要是這件事情被其他人胡亂傳出去,那以後還有誰敢來侯府當奶娘。”
從右邊椅子上傳來的聲音,讓宋縣令立刻止住腳步,他轉身看到一臉祥和的太淑人正在轉動手中的瑪瑙戒指,心中一驚,這個戒指別人不知他可知道,這可是當初孟賢妃省親的時候,當著他的麵,送給生母覃氏的。一番思量之後,他還是決定留了下來。
每年都會有不少粉黛佳麗進入後宮,服侍皇上,可卻隻有孟賢妃能保住不滅的聖寵,從宮裏傳出來的消息,皇上喜也好憂也罷,第一個會跑到她的宮殿裏,找她訴說。
每當選秀時分,皇上就將她宣入紫宸宮與她一起商討秀女之事,更有甚者,更會將她留宿。要知道就連當今皇後也隻有在大婚的那一夜才會留宿這裏,這是什麼殊榮,大家都心裏清楚。
就算他一不小心得罪了武威候,也要在太淑人麵前戰戰兢兢,一定要打起十二分精神,要是將她得罪了,她再去告訴那個厲害的女兒。隻要孟賢妃在皇上枕邊吹幾句耳邊風,他不但會小命難保,說不定還會連累家眷一同受苦受罪。
“拾翠,太淑人問你話呢,你還不趕緊回答!”
聽了長襖老嫗的話,她不知為何突然改變了溫順的態度,竟然掙脫開衙役們的手掌,直直奔向太淑人,在她的麵前跪倒下來,一雙算不得光滑的手死死揪住流光溢彩的織金馬麵裙。委屈的眼淚如同斷線的珍珠啪啪掉下,紅潤的雙眸楚楚可憐望著高高在上的老人,希望她能為自己做主。
溫熱的手撫摸上她的鬢發,太淑人的眼中竟然閃過一絲憐憫:“我的好拾翠,上次是你撿到了我的瑪瑙戒指,這可是價值千金的東西,你竟然不起貪婪之心,將它還給老身,也沒拿老身給你的賞賜。老身實在不敢相信,你會為了什麼理由去還一個無辜的孩子。”
“拾翠冤枉,是她們一起將屎盆子扣在奴婢頭上的,其實真正鬼鬼祟祟偷東西的是她們,拾翠擔心受到牽連,將此事告知了錢媽媽,豈料錢媽媽不但沒有教育她們,反而狠狠打了奴婢一頓。”抽泣的說完此話,她用力將袖管拉起,隻見小麥色的肌膚上,布滿了交錯的鞭痕,一看就知道是不久前留下的舊傷。
顫抖的手撫摸上了猙獰的傷口,淚水滴落上麵,太淑人闔上雙眸,不知在思考什麼,而後驟然睜開充滿銳利精光的雙眸:“姐姐,雖然我是庶室,有些話我不該說,可拾翠這傷和珵兒中毒的日子應該相差不遠,您也知道噬心蟻的一大特點,它的確不會傷害成年的大人,可這若是有傷口就難說了。”
也就是說,拾翠在怎麼傻,也不會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她不顧自己,也要顧及家中的孩兒。
一旁的桑陌頓時困意全無,睜著圓溜溜的杏眸望著兩位老夫人,實在太有意思了,她原以為這件事情會草草了結,誰料馬上就要結局時,竟然峰回路轉,出現了難以預料的人物。
這位太淑人一向都是善於隱忍的人物,想到今日竟然爆發了,將所有的矛頭全都指向了太夫人和武威候。
桑陌的心情止不住澎湃起來,要是現在有茶水和瓜子嗑,那就完美了。
大廳裏的空氣再次變得詭異起來,太夫人那張精美裝扮過的臉,也差點擰作一團,她強忍怒火,扯起淡淡笑意。
“妹妹此言很有道理,你的瑪瑙戒指雖然價值千金,就算她拿了,也萬萬沒有辦法變現,於其耗費無用之功去藏這這件不能賣不能戴的東西,倒不如將它還給你,在你這裏好討個人情。可最近不同了,難道妹妹沒有聽過拾翠家裏發生了重大變故,她的兒子得了重病,需要一大筆錢財去醫治,她也讓錢媽媽在我這裏借走了一張大麵值的銀票,甚至還簽下了賣身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