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陵的話語未落,門外又傳來了咋咋呼呼的聲音,一道影子伴隨著巨響,摔倒在地上。
“冬茹!小姐我好得很,倒是你,沒摔傷吧?”
桑陌四下打量著這個灰頭土臉的丫鬟,兩隻黑葡萄鑲嵌在瓜子臉上泛著閃閃光芒,這仔細一看,竟然是哭了。
桑陌騰地一下站起,踩著小碎步來到了冬茹麵前,將小聲抽泣我見猶憐的她扶起,拍了下她裙擺上的塵土:“你告訴姐姐我,是誰欺負你了,姐姐我沒多大的本事,可一定不會讓我房裏的丫鬟受到任何欺負。”
“小姐,沒……沒人欺負我,就是郡主和公主打起來了。”
呃?那個長樂郡主是吃飽了撐的,怎麼也陷入這場混局中去了。
桑陌已經感覺不到小腦的存在了,發髻上明明隻簡單的綰了根翠玉簪子,卻重重的壓在腦袋上,暈暈沉沉的好不難受。
“冬茹,你慢慢的說,她們兩個怎麼打起來了?”
“原本是三夫人和公主打在一起,卻打翻了郡主的補湯,後來不知怎麼的,郡主怒氣衝衝的來了,和公主理論起來,三言兩語一個不合拍就打了起來……”
“小姐,老夫人讓您去勸架……”冬茹的委屈還沒有訴說完,又從門外闖進來一個人,當這聲巨響再次響起的時候,那原本就不是很牢固的房門終於壽終就寢,“啪——”得一聲倒在了地上,激起了一片塵土。
在一片咳嗽聲中,桑陌抬起袖管捂住了鼻子,悶悶的問道:“這先侯爺夫人、未來侯爺的夫人打了起來,這趟渾水,你家小姐可不能傻傻的走過去,弄個不好,就會被她們三隻猛獸給分食了的。”
挽著雙掛髻的丫鬟一臉苦哈哈的樣子,眸上蒙上一層霧氣,滿臉怯意的望著桑陌的裙子:“小姐,您現在可是暫時管理侯府內事的人了,要是您不去解決這件事情,老太太也不會放過你的。”
聽了此話,桑陌的腦海一下子炸開了,幾個黑色的打字飄到了她的眼前——死定了!
她的腳底被糊上了強力膠,非常牢固的和地麵黏在一起。看到她呆滯的樣子,風宸烈蹙眉擔憂了起來,抬起大掌在她麵前揮舞著,這才讓她回過神來。
桑陌麵對大家或驚詫鄙夷或膽怯擔憂的眼神,咬唇下了一個重大的決定,既然去也是死不去也是死,還不如死得轟轟烈烈,打死她也不要做縮頭烏龜。
她無奈的看了眼有點髒的裙擺,上麵金銀絲撚線繡成的如意紋似乎在提醒她,自己現在肩膀上的責任有多麼的重。
桑陌仰頭深吸一口氣,鼓起腮幫子一臉凝重的跑到了下院的花園裏,望著糾纏在一團,分不清誰是誰的三個人,用盡吃奶的力氣,大聲吼道:“都給我住手!!!”
突如其來的怒喝聲伴隨著一陣狂風灌進了所有人的耳中,正在酣戰的三個人猶如被點了穴道一般,停止了打鬥,卻依舊糾纏在一起,這人握住了那人的頭發,那人揪著這人的耳朵。
桑陌彎腰氣喘籲籲的望著還不肯分開的三人,心中一股怒火再次衝上腦間,她通紅著臉頰,伴隨著怒風用力踩地來到了她們的麵前,硬生生將彼此都不服氣的三人給分開了:“你們幾個婆子給我看住了這幾位夫人,要是她們又任何想要糾纏在一起的舉動,立馬給我分開她們,要是讓她們再糾纏在一起,你們立馬給我卷鋪蓋走人!”
“嫙兒,你不過是個庶女,憑什麼管我們幾個夫人的事情?”
望著眼前不服氣的眼神,桑陌淡定的泛起了一抹詭橘的笑容:“憑什麼?就憑我現在穿的裙子,我現在可是代理的當家人,要是你們都不服氣的話,可以去找老太太,我相信太夫人一定會有公平的決斷的。”
微微蹙起的眉間蘊含的冷冽,讓人瞬間感到不寒而栗,原本出聲打算譏嘲的郡主一下子閉上了自己的嘴巴,一動都不敢動的站在原地。
望著她們吃癟的樣子,桑陌霎時起了玩心,擺出了一副當家人的模樣開始教訓起了這三個調色盤:“論身份,你們一個是公主一個是郡主皆是千金之軀、還有一個是先侯爺的嫡夫人、堂堂的朝廷命婦;論輩分,你們一個是嬸嬸、一個是婆婆、一個是兒媳,怎麼能像潑婦一樣的擰打在一起,這成何體統!要是這件事情被傳了出去,成為了平民們茶餘飯後的笑料,我看你們今後就不要出門了,免得被人家指指點點,丟了侯府的顏麵!”
冷言冷語如同一根根銀針紮在了公主的心中,她是何等的尊貴,未出嫁前就算她去皇宮看望父皇,也未曾有人如此教訓她,更別說在言語上對她有任何的不敬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