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暖的感覺離開了，眼前故人的臉龐也變回了少年的平凡麵貌。何年微帶歉意地低了低頭，暖聲說道。
“抱歉，因為你現在的樣子太有欺騙性了，我下意識地就做出了摸頭的動作，希望你不要介意。如果還是很生氣的話，可以去虐殺那兩個人類泄憤，不過想來怪異之王也不會做這種事情吧？”
“無妨。”金發的幼女搖了搖頭，不知是否是錯覺，她的態度比起一開始軟化了許多，不再那麼與何年暗地裏針鋒相對。“怪異之王隻是過往罷了，現在的吾隻是主公的家臣而已。”
“而且吾也並不討厭被人摸頭的感覺，很……溫暖。”
“這種動作一般都是長輩對小輩做的，兄長對弟妹也可以。而如果你貪戀這種感覺的話，隻能證明你渴望著能夠有人來保護你，這是沒有安全感的表現。”
何年的笑容溫和依舊，可說出的話語卻如同最冰冷的刀鋒般理智而無情地剖析著“姬絲秀忒”這個個體。
“之前你尋死，也是因為生無所戀吧？找不到自己存在的意義？沒有可以為之付出的人？還是單純的迷茫？”
少年的每一句話都在毫不留情地挖出吸血鬼心底的秘密，這幾乎讓她惱羞成怒。
直到他下一次開口之前。
“這可真是太好辦了啊——雖然我本人並不理解這種心態，在我看來這是依存症的一種表現形式，某種心理疾病——但既然這樣的話，你就為我付出吧。”
理所當然地說出了這種話語，何年的恬不知恥讓仍然沒被鬆綁的阿良良木曆都瞪大了雙眼。
這隻吸血鬼……還真是無恥到坦率的地步了啊……
“向我效忠吧，你看，我有著很嚴重的情感缺失，行動基本上都是從最理性的角度出發的。這樣的話，隻要你能夠保持對我有用，我就絕對不會拋棄你。這可比什麼約定什麼誓言都要來的堅定。如果你所付出的對象背叛了你，應該會感到很心痛不是嗎？向我效忠，為我付出，就絕對不會有這種情況出現。”
“你為我付出多少，我就會相應的報答你多少。等價交換，公平公正。這個世界上最牢靠的關係就是利益關係，活了這麼多年的你，不會不明白吧？”
“我可以保證，在這漫長而又無趣的人生路上，我永遠都不會拋棄你，隻要你還能跟得上我的腳步，還能給我帶來利益。”
“很不入耳？抱歉，我不會說一些能夠打動人心的話，這可能是因為我本人缺少常人的大部分情感的關係。但我要先提醒你，我沒有負罪感這種東西，所以通常的善惡觀在我身上是不適用的。我的確不會拋棄你，但可能會欺騙你，可能會傷害你——畢竟我不理解有著豐富情感的生物的思維，如果有什麼得罪的地方，還請多多體諒。”
“那麼，你的選擇是什麼呢？”
少年溫和地笑著，卻讓人感到淡漠而疏離。
“我……”
“大膽的說出來，沒關係，我尊重別人的選擇。哦——準確來說，是尊重有著自我思考能力的個體的選擇。”
【當然，如果什麼時候你不想再跟著我了也沒關係，直接離開就好。不需要有什麼負罪感，我一向尊重他人的選擇。】
姬絲秀忒覺得自己似乎又聽到了當初的話語，她複雜地合起眼簾，低下了頭。
“主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