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隸今天搬運鋼筋,下班的時候渾身的衣服都被汗水浸透,上麵還有烏爾給他縫的幾個補丁,盡管累得不行,但肖隸還是很高興,因為他自從穿越來以後,每天晚上睡覺都手腳冰涼,從來沒有睡超過3個小時,腦子昏昏沉沉,走路都是用“飄”的。
但是自從來鋼鐵加工廠上班,隻要這一天累得要死,回去倒頭就睡,可以足足睡夠6個小時。
肖隸的工廠每天要幹到晚上十點,下班的時候已經是深夜。
肖隸周末是沒有休假的,工頭不允許他們休息,這一世他不想搬一輩子鋼筋,烏爾從沒出過鎮子,甚至連這個星球屬於人類聯盟都不知道,烏爾是這個鎮上的縫紉女,幫人補補衣服,勉強填飽肚子。
自從肖隸被她救回來,就一直住在了她家,偶爾幫忙幹點重活。這對新出爐的姐弟倆就這樣生活在了一起。
肖隸暗中下定決心,上輩子他隻是一個底層卑賤的工人,要不是輝袍看上他,他不可能擺脫貧窮無知的命運,不可能學會插畫設計。
這一世,他有美術方麵的實力,這點他有絕對的信心,上輩子最後幾年,插畫設計方麵,他在世界上不敢說是第一名,但起碼是佼佼者。肖隸覺得,憑借自己這點優勢,即使這裏是已經比原來多發展了4000多年的世界,他也足以在美術方麵找到一份體麵的工作。
他愛畫畫,無論上輩子,還是這輩子,他有夢想,他要再次站在這個世界美術界的頂峰。
為了更多的了解這個世界,找到一份更好的工作,肖隸決定要找時間偷偷從工廠溜出去,到圖書館查資料。
他要讓自己和烏爾過上衣食無憂,不再勞累的生活,每天能睡到日上三竿,天天有肉吃,房子不再漏水。
肖隸沒有對別人說他的計劃,但是他需要找一個人幫他易容,這樣他才能在上班時間溜出來,在外麵不被認出來,不會被逮回去。
晚上十點,街上漆黑一片,行人寥寥無幾,肖隸走出加工廠,在街上晃蕩,他隻有這個時間是自由的,但是此時圖書館已經關門了。
肖隸走在黑黝黝的街道上,一個流浪漢倒在路邊,腳下擱著一個破鐵碗,那個流浪漢躺在地上,睜著漆黑的眼睛看著肖隸走過,他突然朝肖隸招了招手。
肖隸猶豫了一下,聽見那個流浪漢對他說:“我能幫到你。”他的聲音像用了上百年的手風琴那樣殘破低沉。於是肖隸走了過去。
那男人胡子渣拉,麵部滿是汙泥,身上散發出廁所和發黴的雞蛋混合起來的臭氣。
肖隸仿佛聞不到這股惡臭,蹲在他麵前,麵色如常的問他:“你剛才說的話是什麼意思?你能幫到我?”
那男人笑了起來,幹裂的嘴唇下是殘缺發黃發黑的牙齒。他說:“有一種人,他們的眼睛裏閃爍著夢想的光芒,他們不是空想家。”他停頓了一會兒,“誰是,誰不是這一族,我一眼就能看出來。”(摘自《沉默的大多數》)
那男人的小眼睛眯縫著看著肖隸,鋼絲球一樣的胡子隨著說話顫動,他的破銅嗓子裏發出一聲渾濁的笑聲:“你需要什麼,告訴我,我們做個交易。”
肖隸麵無表情的盯著流浪漢,沉默了一會兒,說:“我需要能維持很長時間的易容。”
流浪漢裂開大嘴,道:“小事一樁,小事一樁,”他說,“我需要你的一個承諾作為交換。承諾你,”他伸出手指指了指肖隸,“將來不會忘記我。”
肖隸伸出手,嘴角挑起一個微笑,道:“我是李肖。”
流浪漢伸出布滿繭子的髒手,跟肖隸搖了一下,“大家都叫我手風琴好漢。”他蹭了肖隸一手黑泥,站起來,背上本來放在地上的破手風琴,“跟我走。”
當夜,手風琴好漢帶著肖隸穿過漆黑刮著陰風的小巷,走入鬼屋一樣的地下室,見到了一位麵容精致的老女人,她為肖隸製作了一副麵具,貼在臉上,就如同換了一個人,絕不會有人認得出來。
第二天,肖隸在工廠和大家一起吃晚飯的時候,去了一趟廁所,不一會兒,從裏麵出來一個中年大叔,眼角上挑,嘴巴像臘腸,穿著普通的麻布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