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白醒來時,正看到頭頂白色的天花板,有一瞬間他以為自己又回到了醫院,仿佛一個無休無止的夢境,全都是不真實的。
他眨眨眼睛,看到了坐在一邊啃漢堡的顧林。
四目相對,顧林放下漢堡,對他微微一笑:“你醒了。”
辛白發現自己並沒有被捆綁起來,他用手將自己一點點撐起來,環顧四周。這顯然是一家快捷酒店裏的標間,窗簾被嚴密地拉上,分不出是黑夜還是白天,空調在一邊嗡嗡地運作著,房間裏的空氣略微有些沉悶。
顧林好心地遞來一杯水,辛白順從地接過,一飲而盡,他的嗓子又幹又澀,難受極了。
連喝了三杯水,他才覺得好受了些,開口問:“現在什麼時候?”
顧林抬起手腕看了看:“晚上九點半。”說罷,將另外一個漢堡扔過來,“吃點東西吧。”
辛白搖搖頭,將漢堡推開,顧林也不在意,三口兩口將自己的漢堡解決掉,開了電視開始換台。
最近十分流行穿越大劇,千古帝王被無數不知從哪裏穿來的小妖精們迷得顛三倒四魂不守舍,江山社稷也都全然不顧,腦殘地隻知穿梭於那些後宮爭鬥之中。顧林按得手酸,才按到一個財經頻道,他甩甩手腕,開始一心一意去看那些貴金屬價格走勢。
辛白的腦袋終於清醒了一點,目前的情形簡直可以用詭異來形容,他將自己從頭到腳看一遍,並沒有缺少什麼零件,隻是外套被人拿走了,他現在隻穿了襯衫和長褲,手機、錢包、證件理所當然地全部沒有了。
他終於疑惑地問:“你到底是要做什麼?”
顧林半躺在另一張床上看電視,慢條斯理地回答:“最近遇到點小麻煩,需要用白少做個人質。”
辛白估計自己再也問不出什麼,索性也躺下和顧林一起看電視,看了一會,就又迷迷糊糊睡過去——他最近工作實在太累了。
第二天醒來兩人仍是仄仄地在屋裏躺著,顧林叫了酒店裏的午飯,非常難吃,辛白的那份蛋炒飯幾乎是被浸泡在金黃的油裏麵,他吃了兩口,胃裏便一陣痙攣,衝到衛生間大吐特吐。
顧林當時以為他要跑,麵色一緊,順便將手搭在了腰間的槍上,沒想到辛白隻是去嘔吐,他將自己的尷尬小心地掩飾起來,走過去問:“我再幫你叫一份。”
辛白的胃裏火燒火燎地痛,他蒼白著臉搖頭:“不用了。”
他這麼平靜,顧林反而有些內疚,他用外衣將腰間的□□小心蓋好,說:“委屈白少了。”
辛白洗了把臉,前額的發被打濕,貼在光潔的額頭上,顯出一種荏弱的美來,他隨便用袖子擦了擦,問:“要在這裏待到什麼時候?”
顧林笑著回答:“今晚白少便可離開。”
辛白點點頭,走到床邊躺上去,閉目養神。
顧林在自己的床沿坐著,近乎肆無忌憚地打量辛白。他想,要不是之前和少年時的辛白有了那番瓜葛,要不是如今處於這樣朝不保夕的環境,他還真得要了他。
顧林一貫是個涼薄的人,在他那不算漫長卻豐富多彩戰果輝煌的情愛生涯中,傷害的不隻是辛白一人,最慘的也不是辛白。他並不覺得做錯了什麼。情愛本也是物競天擇適者生存的,自己太弱,輕易交付真心出去,如何能怪別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