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成陰著臉踏進了酒吧,店裏隻有小貓兩三隻,昏暗的燈光配著他的光頭,顯出一種驚悚的效果來,他踏進去以後,環視一圈,那三兩隻小貓便紛紛低了頭,不敢去和他對視。
傑尼扭著腰走過來,伸手在宋成背上重重一拍:“你做死啊,一派閻王相,要讓我的店關門麼!”
宋成找了個靠門的沙發坐好,深深吸口氣:“還是上次的酒。”
“你還坐在門口?”傑尼叉著腰尖叫,“誰得罪了你,來我這裏找晦氣!”
宋成沉沉看了他一眼,傑尼也覺得有點悚然,絮叨幾句,扭著身子去給宋成拿酒了。
夜涼表麵上是間酒吧,實際上是個gay吧,嚴格意義上來說應該是家牛郎店,僅對男性客戶開放,在S城算是上不得台麵的小店,並沒有什麼傾國傾城的頭牌坐陣,相對的價格也就比較適中。
宋成常常來這裏,一則他和傑尼早年相識,二是他喜歡這裏的氛圍,輕鬆隨意,看對眼了,給錢便走,一晌貪歡,簡單得很,沒有什麼拿喬的玩意。
傑尼拿了酒來,宋成直接擰開蓋子往嘴裏灌,他酒量好,不多時一瓶就見了底,神色依然清明得很,傑尼知道他的習慣,歎口氣,又幫他開了一瓶。
這時門開了,一個青年怯生生地走進來,不過二十上下的年紀,還是學生的樣子。他環顧四周,找了個角落裏的位置坐下來,雙手拘謹地放在膝蓋上。
宋成望著他,問道:“賣的?”
傑尼說:“剛來的小孩子,還在念書,為了籌學費才來的。”他忽然看了一眼宋成,意識到什麼,急道,“那還是個雛,受不住你的,還是算了吧。”
宋成嗤笑一聲,放下酒瓶就要站起來。傑尼一把拽住他的衣袖:“我店裏還有幾個沒出台的,我幫你叫他們去。”
“放手。”
傑尼一怔,手不自覺地鬆開,今晚宋成的心情很不好,這讓他的心裏也有點毛毛的。
道上都知道宋成是個狠角色,塊頭大的混混很多,但是塊頭大身手好做事狠辣還不失縝密的混混,S城還真找不出幾個。七八年前,S城張家和周家爭天星碼頭,那是一場真正的火拚,槍聲響了一晚上,後來新聞裏說是天星碼頭的貨倉發生了連環爆炸事件。那一夜周家隻有三十多人,張家卻來了近乎兩百人,雙方實力對比十分懸殊,當時負責天星碼頭的頭目,嚇得火拚還沒開始就想要偷偷逃走,宋成直接掄了根鋼管,將他的頸骨打斷了。
僅那一晚,宋成身上就背了十多條人命。也就是從那時開始,周行止才注意到了這個魁梧的大漢,將他一路提拔到了和常永寧平起平坐的地位。
陳澤覺得十分緊張,滿手心的冷汗,他抬頭去看站在自己麵前的彪形大漢,男人十分高大,皮膚很黑,像是一尊鐵塔。
宋成也在居高臨下地打量著自己的小獵物,他清楚地看到了他的不安和惶恐,青年皮膚白皙,有一頭鴉黑的頭發,眉眼柔和,讓他想起一個人。
“走吧。”他簡單地命令,轉身向門外走。
陳澤不安地看了一眼傑尼,對方向他點點頭,他便跟了上去——他方才看到傑尼和男人聊天,傑尼並不是壞人,那這個男人,應該也不會太壞才對。
宋成的手機震了一下,他看到傑尼給他的短信,屏幕上閃爍著四個字:“不要過火。”
他沒有回,直接將電話關了。
陳澤跟著宋成進了對麵的快捷酒店,跟著他乘坐電梯上了六樓,跟著他進了房間。
“我先去洗澡。”宋成一邊說一邊脫了t恤,他常年穿著黑色的衣服,這樣濺上血跡也看不出。
陳澤望著他肌肉虯結的後背,不由自主吞了口唾沫——不是垂涎,而是害怕。
宋成進了衛生間,很快便傳來嘩嘩的水聲,陳澤這時才覺出一種恐懼感彌漫過心頭,他不知自己該怎麼去承受這個男人,和他比起來,自己簡直瘦弱得不像一個男人。
他正在猶豫著要不要逃走,宋成便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