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白手(1)(1 / 3)

“作為一切的根本,首先我必須要讓你學會‘白手’,確保你至少擁有保護自己的能力。”

他突然伸出雙臂,握住林飛羽被綁在椅子扶把上的左手。

“‘白手’?”林飛羽用疑惑的目光看著舉止突然詭異起來的冷冰:“那是什麼東西?一種野外生存技巧嗎?”

“不,‘白手’是我發明的一種搏殺技藝,”冷冰頓了頓:“我綜合了少時練習的八極拳、中學時練習的形意拳,以及後來學會的MMA、格雷西柔道,加上CQB的一些基本要領,研究出了一套隻適用於自己的格鬥術。”

五年前。

昏暗狹小的房間裏,突然亮起一盞格外刺眼的強光燈。林飛羽情不自禁地閉上眼睛,將臉側向一邊。

他被綁在一張木椅上,左右手腕都用細細的塑料繩拴緊,與兩邊的扶手固定在一起,稍微動動下身,發現連腳踝也被捆牢了。他在漆黑一片中已經幹坐了好幾個小時——也可能是半天。沒有飯吃,沒有水喝,沒法上廁所,也沒人過來告訴自己這是為什麼。

他早就聽說過這個行當不好幹,也曾聽說過新人入行會有“特別考驗”,但沒想到剛加入國家安全保衛局的第七天——甚至還沒有確定已經加入時,便會被人麻翻了捆在椅子上,關進小黑屋裏。

慢慢的,屋外出現了鏗鏘有力的腳步,然後是門把被扭動的清脆聲響。在耀眼的台燈背後,林飛羽依稀看到了一個高大男子的身影,他嘴邊的煙頭在黑暗中發著淡淡的黃光,隨著呼吸的節奏忽閃忽滅,讓人由心而生一股莫名的寒意。

林飛羽挪了挪身子,用正臉對著這個坐到桌角的高大男人。

他看上去大概三十五六,長得算不得很帥,但極具男子氣概。棱角分明的臉上,掛滿了細細密密的胡楂,一雙憂鬱的眸子中散發出滄桑的光,又暗暗含著一股桀驁不馴的矜持。

他此時的坐勢很是放鬆,既不像在審訊犯人,也不同於一般的領導訓話——以林飛羽的感覺來說,和某些偶像男星拍寫真集時的造型倒有幾分相似。

“我看到你給自己選的姓氏是‘林’,能告訴我為什麼嗎?”

非常渾厚而有磁性的男低音,沒有波瀾,沒有漣漪,聽不出哪怕一丁點的情感,就像新聞播報員那般平靜若水——隻是有那麼點沙啞和渾濁。

難以抑製的,林飛羽突然就心跳加速了起來。

和他說話的這個男人,是一個活著的傳奇。

即便是在國家安全保衛局內部,也很少有人知道冷冰隸屬於第七特勤處——但和這個低調而神秘的部門本身截然相反,冷冰的名氣簡直達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他創造出了許多驚人的內部記錄,從格鬥到射擊,從推理到謀略,從體力到智商,再到完成任務的手法,冷冰的優秀,遠遠超出一般特工人員的正常水平,甚至連與他談過話,都變成了新人的榮幸。至於他所執行的那些個任務,更是被傳得神乎其神,其中大部分當然都是謠言,隻有很少的幾個案件確有其事,也免不了被添油加醋到難以置信的地步。據說他為了完成任務,不惜多次違抗上級的命令——這種在國家安全保衛局中大逆不道的行為,竟然也被視為“勇氣與果決”的表現,為人所寬容和崇拜。

因為比起他所立下的功績,冷冰的價值更在於一種象征——一種代表了“最好、最強、最優秀”的象征,他是一個激勵著每個國家安全保衛局特工努力向前的榜樣,是一個不敗不屈無怨無悔的精神領袖。上級也好,同事也好,他們並不需要冷冰“聽話”,隻要求他能像工具一樣完成任務便已經足夠,甚至說得誇張些,隻要他“存在”,便是對國家的巨大貢獻。

可以理解,在這種情形下,絕少有人了解真正的冷冰——

他遠不如傳言中那樣完美無瑕。

就和冷冰這個姓名一樣,他是一個非常難以接近,古怪異常的男人,很少有人能理解他在做什麼,或者準備做什麼。他時常對熟識的人發表不著邊際的長篇大論,滔滔不絕,卻對自己厭惡的對象連一個字都不肯浪費。

他不近女色,不通人情,就像個不食人間煙火的神仙——有時也更像是一個頭腦不好的瘋子。也正因為此,冷冰幾乎沒有朋友——而他也確實不需要。

他是一個桀驁不馴的猛漢,一個理想主義的狂徒,一個徹頭徹尾的怪客。

隻是現在的林飛羽,對此一無所知。

“唔,其實也沒什麼……”林飛羽努力保持住語氣的平靜:“有個對我來說很重要的女人姓林而已。”

“嗯,初戀女友?”

“已經是曆史了,”林飛羽搖搖頭:“不說也罷。”

“不羈絆於已經逝去的得失,嗯,不錯……”冷冰朝地上彈了一下煙灰,依舊是麵無表情地問道:“那麼‘飛羽’呢?這又有什麼特殊的含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