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就來燒香拜佛,朋友你心很誠嘛……”
對方皺著眉頭,上下打量了周探長幾眼:“大清早就來廟門口堵人,朋友你們多半是來辦案的咯。”
周探長看了看腕表——7點45分,於是會心一笑:
“如果我沒有猜錯,你應該也是來辦案的特派員吧?”
年輕人張開雙臂:“你看我像是來燒香的嗎?”
“周智,”探長友好地伸出了右手:“本案的負責人。”
對方毫不拘謹地握住老周的手,輕輕搖了兩搖:“林飛羽,”他露出一臉燦爛的微笑,“本案的新負責人。”
“林……飛……羽,”周智默念了一遍這個名字,有些疑惑的神情浮上眉梢:“您的……您的隊伍呢?”
“隊伍?”林飛羽愣了愣:“什麼隊伍?”
兩人尷尬地對視了片刻,探長這才恍然大悟:“莫非就你一個人?”
“一個人還不夠?”林飛羽聳聳肩:“難道這案子很複雜嗎?”
“複雜?”周探長鬆開握著林飛羽的右手:“我幹這行三十年了,就沒見過這麼離奇的案子。”
“唔,”林飛羽撅起嘴,看起來一副很感興趣的模樣:“說來聽聽?”
“你……”周智額前滲出了幾顆冷汗,他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被某個吃飽了飯沒事做的公子哥給耍了。
仿佛是看穿了對方的心思,林飛羽一邊把手伸進風衣的內兜,一邊微微笑道:
“需要看我的證件嗎?”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探長連忙擺擺手:“我隻是以為……你已經看過本案的報告了。”
“如果我說我沒有呢?”
雖然周智一向以“積極配合上級工作”著稱,但無論如何,這次他是有些無能為力了。這位老警察強壓下胸中的惱怒,把持住平靜的語態:
“遇害者一共是八人,七位是寺內的僧侶,還有一人是遊客,死因均為……”
“頸部遭利器切割斷裂,沒有其他傷口與打鬥痕跡,”林飛羽頓了頓:“根據血跡分布初步推斷,陳屍現場就是第一現場,但遇害者頭顱全部不翼而飛,至今下落不明——讓我猜猜,案情是這樣的對嗎?”
周智略顯不滿地點了點頭:“你看過報告了……”
林飛羽沉默了幾秒,突然收起笑容:
“兩點,”他伸出左手,擺出一個“V”字形的手勢,然後一步上前,幾乎是臉貼著臉耳語道:“第一,動機是佛塔下的舍利子;第二,犯人現在還在廟裏。”
周智吃了一驚,連忙向後一步小退:
“你不是在開玩笑吧?”
“我幹這行隻有五年時間……”林飛羽頓了頓:“但很湊巧,正好遇到過一模一樣的案子。”
“一模一樣?也就是說,這不是孤立事件?”
周探長突然明白了,原來有人曾經查辦過類似的案子——這就是為什麼上級在看到案情報告之後,幾乎是立刻便有了回複,並派出了所謂的“專業人員”——也就是眼前這個吊兒郎當的林飛羽。
“你聽說過‘赤練’嗎?”
“赤練?”周智搖搖頭:“一種……蛇?”
“不,一個邪教團體,成立於1646年的7月17日或1647年的3月17日,最初打出的旗號是‘匡扶正法,反清複明’。”林飛羽的表情異常之嚴肅,一點也不像是在說笑:“他們曾使用過‘血滴子’進行暗殺,並在全國範圍內建立了一整套嚴密的組織體係,1754年被清政府剿滅之後,赤練很快銷聲匿跡,直到辛亥革命開始後才又卷土重來。傳說他們發現了舍利子的奧秘,並學會了用它來製作名為‘梵天’的秘藥——據說是一種可以讓人超越本界的超自然粉末。”他擺了擺手:“當然,如果那東西如果真實存在的話。”
“這……”
周探長咽了咽喉嚨,露出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你這說的是……哪部電影裏的情節嗎?”
“不,探長,”林飛羽指了指腳下,壓低聲音:“這就是正在我們麵前發生的情節,而我來這裏,就是為了給它畫上句號。”
剛接觸到這奇案的時候,周智便已經隱隱感覺在它背後,一定有個非常不同尋常的真相。而現在看來,這個案子不僅僅夠“震撼”,還遠遠超出了自己的理解範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