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源略微整理了下心中雜亂的思緒,他提起了右手,仔仔細細地看著手中的玉瓶,手略微有些顫抖,顯示出他那不平靜的心。
終於,娘親……
他眼中有著些許淚花,甩了甩頭,忽然看到前麵那兩隻妖獸,歎了口氣,隻好按耐住心中急切的心情,就地挖了一個洞,小心地將兩隻妖獸埋葬了起來。畢竟是自己的自私才會讓它們變成這樣的……
隻是,這區區的一點感傷並不能掩蓋他心中的喜悅,秦源的心早已飛回了村莊,不停想象著娘親那驚喜的笑容,或許還會帶著點淚光。他不由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真是迫不及待啊!
秦源抓著玉瓶,抓得手心出汗,他迅速地飛奔出洞窟,疾馳之中腳下生風,好似要飛起來一般。
禦劍呢,看起來好厲害啊!不知道娘聽了會怎麼說?
他不由腳下又加了幾分力,撲麵而來的風讓他有些眯起了雙眼。
秦源的心在歡呼!娘,我回來了!您終於能好起來了!
他忽地縱身一躍,跳過了前方那遍地的藤蔓,手在樹枝上一撐,頓時將身形再度拔高,秦源在樹冠上縱橫來去,如鳥兒一般雙手舒展,盡情享受這慵懶的陽光和清風。
“呀!”他興奮地大喝出聲,這還是他第一次這麼的肆無忌憚,望著萬裏無雲的天際,嗬!真是難得的好天氣!
他從山上遙遙看去,隻見遠方的村莊隱隱約約在平原上佇立,秦源的心中一時豪情激蕩,他不管不顧地全力飛奔著,眼睛直直注視著遠處,那居住了十年的舊屋所應該在的地方。
娘親,讓你久等了!
嗒嗒!他從高空猛地落下,膝蓋微曲,卸去衝力,完好無損地站了起來,自如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盡管那裏是一點灰塵也沒有。
秦源帶著滿足的笑,大闊步地向前走去。
近了,近了,村莊已經在目。
他有些好奇地探頭看了看,村子裏十分安靜,一點聲音也沒有。奇怪,現在才剛剛正午吧,就算是午休的話也未免太早了吧?秦源不由有些奇怪地想著。
也不知怎的,他不知為何有些不安,不由加快了腳步。
村子也不遠,秦源很快就走到了,村口的柳樹和往常一樣地隨風飄舞。可是,他卻停下了腳步,盡管此時離村子不過百米而已。
他的眼睛注視這前方,村口那唯一的不同,那土黃色的地上,此時卻被鮮血染紅。
秦源的臉色突地煞白,嘴唇不由自主地顫抖了起來。
怎,怎麼回事……
他不敢麵對,卻又不由自主地走了過去,在村口,有一具屍體,無力地躺在地上,倒在血泊裏。他是李大哥,也是一個獵戶,平時也沒少幫助秦源。可是此時,卻瞪大著雙目無神地看著天空,似乎,在訴說著什麼。秦源艱難地抬起頭,從這裏看去,村子裏,唯有殷紅一片……
秦源呆住了,不動了,愣愣地看著這一片殷紅,空白的心不停地墜下,直到消失不見,摔成粉碎。
娘……娘,娘親,娘親呢?!
他恍然回神,心被擔憂揪得緊緊的,緊得幾乎不能呼吸。他慌張,他失措,他不顧一切地飛奔向那棟舊屋,那個他們生活了十年的地方。不由自主地,那苦苦的,鹹鹹的淚珠隨著風兒一滴,一滴濺落,慢慢消融在血泊裏。
不……不……
腦子裏,那些珍藏的記憶如浮光掠影地飛過:
屋子裏,娘親微笑著張開雙手,擁抱自己年幼的孩兒。
小樹下,娘親回頭,略帶歡喜緊張地看著自己的兒子,吃力地張開大弓。
病床上,娘親有些虛弱,帶點心疼與自豪地撫摸著,滿是汗水的少年,她唯一的兒子。……
不,不要……
他終於到了那裏,到了這個熟悉的屋子。
院子的大門被大力打得殘破不堪,隻是院子裏似乎依舊是那麼整潔,靜悄悄的,寂靜中還有幾絲微風飄過。
嗒,嗒,嗒。一步一步,他的腳步聲清晰可見,慢慢地穿過了院子。
他吞了吞口水,緩緩地推開了那扇門,在這間沉寂的屋子裏,隻有一顆掙紮著跳動的心。
秦源的手無力地垂下來了,怔怔地看著前方,娘親不知何時被誰拖下了床,贏弱的身子靜靜地橫躺在地上,隱隱間,他看到有一灘血跡從她身體下慢慢地擴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