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哦”了一聲,心中多多少少有些奇怪,不過卻沒有說出話來。但那劉三娘是何等人物,在江湖上也不知混跡了多久,一眼就看出秦源在想些什麼。她歎了口氣道:“嗬嗬,秦源你不用顧忌些什麼,四年了,這個商行還是沒有什麼起色,就連這樣送趟貨物也是要我們這些元老一齊出動。不過,這都是這樣的。”她忽然又笑了起來,道:“在這裏商行本就不容易混,我們能堅持到現在已經很厲害了,隻要能堅持下去,一定會出頭的!”
秦源慢慢點頭,問道:“你們,是要去長青城發展嗎?”
劉三娘點點頭,道:“對,我們也應該把商行開到其他城鎮了,慢慢一步一步來,長青城十分繁華,再加上有蜀山的威懾,所以商行間的競爭不會那麼明目張膽,算是一個好去處吧。”秦源恍然地點點頭,咧嘴笑了一下,沒有說話。
夜色正濃,樹林幽密,偶爾有幾絲清風吹拂著火苗微微跳動,如同夜裏的精靈在歡舞嬉鬧,每個人不知為何,都沉默了下來,想著自己的心事。幽靜的夜晚,似乎最是容易牽起萬般思緒。
“啊啊啊!”王猛突然沒由來地一陣大吼。眾人都是嚇了一跳,那小李子更是幹脆地一下子翻了過去。砰!一下子煙塵四起。
劉三娘不由罵道:“你這傻大個,幹什麼沒事在這裏鬼叫?!嚇死我了!”
他抓了抓腦袋,不好意思地訕笑道:“那個,就是看大家都這麼沉默,想搞點氣氛,所以……”
眾人盡皆暈倒。
被他這麼一鬧,眾人都沒心思去想些什麼了。秦源伸了伸懶腰,道:“哎呀,好無聊啊!”他百無聊賴地四處看著,忽然眼睛一亮,問道:“琴心,不如你給我們彈奏一曲如何?”
柳雲飛本來正在擦拭自己的判官筆,聞聽此言,不由頓了一下,轉頭看向琴心。劉三娘也忍不住問道:“琴心妹子,你會彈琴?正好,現在明月皎潔,不如給我們獻上一首如何?”畢竟現在也沒事幹,聽一聽打發時間也是不錯。
琴心微微一笑,卻也不推辭,道:“既然如此,琴心就獻醜了。”說著,她將身後的長條包裹卸下,除去包裹著的布匹,那古樸的瑤琴頓時露了出來。
柳雲飛眼睛一亮,忍不住道:“好琴!”這是他第一次說話,聲音和他的樣子不符,微微顯得有些低沉。琴心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
她盤膝坐下,瑤琴平放於身前。不遠處的公孫徹見此,也是忍不住靠了進來。琴心臉上慢慢地露出一絲恬靜的笑容,微微吸氣,就在她的雙手放在琴弦的時候,有莫名的微風緩緩吹來,林中的蟲鳴聲似乎也淡去了,隻剩下絲絲溫暖。
她動了,雙手交替在琴弦上撥了起來,如蜻蜓點水,又若柳枝輕拂,恰似細水流波,時不時濺起一絲絲水滴,複又融於碧湖之中,雖然夜色已深,但明月卻越發得皎潔,月華隨著琴音而舞,點點篝火火星在微風下起舞,自然隨和,烏黑的長發閃爍著銀色的光芒,那首曲子,響起了,又淡去了,心中的音響起了,也淡去了,隻剩下那絲如夢如幻的幽幽月影,映照在心間。
此時,琴音早已不見了,唯有眾人心懷的弦樂在悄悄回響,剩下的,也隻有芊芊玉手舞動著,彈出,那隨著風兒飛揚的綠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