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約法三章(1 / 2)

[十]約法三章一一再醜的奶牛也有奶,再小的鳥也想高飛。

尤淵一行邊說邊走,走過了一片農舍。農舍的房子為清一色的紅磚瓦房,或有土磚茅房夾雜其中,房子隨公路迂回曲折。作為煤車進出的主通道,無處不在的煤灰或許是所有房子的主色調。

春天,空氣中也散漫著慵懶的氣息,隻有家家戶戶劈裏啪啦的麻將聲,才透露出這個村莊的生機。

老胡說,麻將成了老俵最主要的生存工具,家裏可以沒有鋤頭,沒有電視,但一定要有麻將。

鬱生道,麻將成了國粹,有人編了個麻將順口溜:麻將打得好,說明有頭腦。麻將打得精,說明很專心。麻將打通宵,說明幹勁高。麻將打得細,說明懂經濟。麻將牌風好,經常有人找。贏了金山不放炮,說明心理素質過哩坳。輸掉褲子不投降,說明競爭意識強!大家說說笑笑,一轉彎,再行數十米,就見黛山高低嵯峨,山的中腰,散見幾個用牛膜粘搭建的工棚,左邊,煤矸石堆積如山,右邊,是裝煤的堆場。

黃礦長站在井口,聽說尤淵要下井檢查安全,有點擔憂,他說,井下巷道狹窄,又是高瓦斯井,還是我和鬱主任他們下去吧。

尤淵說,看你井麵上的設施,大簡陋了,你黃老板賺哩錢,要舍得投入,不要搞得大家都困不好覺。

黃老板說,領導您不要隻看我的表麵,我是螺頭有肉在內裏,我井下的投入花了大本錢,我個井是醜一點,但再醜的牛隻要能出奶,就是好牛!

尤淵戴了礦冒、礦燈,換了衣服,牢記了安全規則。三人隨黃礦長下井。

尤淵一行隨黃礦長進了主巷道,主巷道約三米高,五米寬,中間一進一出兩條小鋼軌,兩側為礦工通道。

黃礦長說,主巷道二百七十米長,全部是鋼筋水泥澆注,打該條通道我就發了三百萬,尤淵點點頭,看來金巴煤礦的前期投入確是花了血本。

黃礦長小心引著尤淵下了斜井,斜井四周都是樅木支柱,內填東茅,腳下都是以樅木棍子做成台階。斜井下去一個工作麵,工作麵有三個釆掘點往大山深處延伸,尤淵半蹲著爬進了一個檔頭,兩邊直立或因負重變形的樅木吱吱作響,仿佛正在謀忖著一場傾覆而下的生死遊戲,尤淵在逼仄而沉悶的氣氛中感受到了生命的渺小,渾身濕漉漉的,長筒膠鞋裏的煤渣和水混成了漿,全身一停下就有了虛脫的感覺,不遠處傳來敲打聲,他突然有了與釆煤礦工交流的衝動,於是再爬行了將近二十多米的樣子,到了可站立的檔頭。

尤淵見檔頭有三個人,二個在用鋼釺鑽炮眼,一個在用岩嘴刨煤。

尤淵聽得他們在議論,一個說,黃蠻子這混帳,想一個人吃獨食,這幾天壓著不賣煤,看他要不要發工資?

一個說,該隻蠻人說我婆娘偷了煤,要扣我工資,他有初一,我就有十五,看他敢不敢?

另一個笑著說,上個月我婆娘賣煤,賣哩五千多,我拚死拚活一個月,工資也就四千多,我婆娘要我停班,跟她去扒煤,我說蠢娥子,我們不把煤挖出來,你到哪裏去扒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