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星一固定在特定軌跡,便無法可以再行改變。
武星既定,風、雲二星便如短命的流墾般,朝極南之位飛去,女媧看著這兩顆星最
後一起固定在極南之位,方才恍然大悟;淚,又如江河缺堤般,眾她的眸子源源淌下:
“我……明白……了……”
“風星、雲……星,你們……也感應……到……極南……之位……那一……劫……
的不祥,所以……才會……把武星……擲向……極北,你……們……不想……它與你們……
一起……冒……險?”
極北是劫,極南也是劫,然而劫也有大小之分,與武星同出一轍的風、雲二星,原
來不忍武星與它們一起冒太大的劫?
“但,你們……可知道,武星在……極北,將來……一定會……成為……一個……
天下……無敵……的……武中聖……者,聖中……武者……受……千秋……萬世……的
人跪拜……景仰,名……垂……千古?”
說到這裏,女媧不禁凝視夜空中的風、雲二星,相當惋借:“而……你倆,你倆……
座於……極南,將來……即使……能……為世間……化去此……大凶……之……劫,自
身……卻……依舊……藉藉……無……名,你們……縱然……為天下人……幹盡……好
事,也……不會……被人……記起,亦不會……感激……你們,你們更不會……在……
曆史上……留……名……”
風、雲二星當然不會回答,仿無語,然而,它們看來也似是無憾、無悔……
舞淚!
隻有女媧仍在淌著她的眼淚,她為風雲二星的選擇所流的同情之淚……
“人……有人……命,星有……星命,神……有神命……”
“我……叛逆……天意……而創星,企圖……為人間……帶來……救星……與希望,
縱使如……今遭……受……天譴,形神……俱滅……於天地……之間,亦……覺……無
憾……了……”
是的!女媧雖算盡千劫萬劫,挖空心思,不惜以創星來扭轉天意,然而未必表示,
天意一定會被星所象徽的英雄逆改,一切一切,都要看每顆星的造化,但……
至少,無論是女媧抑或每一顆星,都曾經嚐試努力去逆轉夭意。
曾經嚐試過。
至少比甘於接受命運、坐以待斃為佳。
說話之間,女蝸變得幾近透明的軀體亦開始煙消雲散,惟她仍是百般忐忑,不忘對
風、雲二星作出最後的祝福:“風星、雲……星,其實……我最……放心不……下的,
是……你……們“但……願……”
你倆……為人間……化解……大難之……後,自身……不會……像我……一樣,遭……
天譴,更不用……擁抱……”
“永……恒的……遺……憾……”
“但……願……”
“但……願……”
“但……”
“願……”
但願?還有但願?
既然還有但願,可見仍是意難平,仍有遺憾……
女媧還未及說出她最後的“但願”,她的形、神便已撤底消失於天地之間,直至永
遠,永遠。”
而夜空之上的點點繁星,就像是女媧為世人所下的眼淚。
這個關於叛逆天意、叛逆命運的故事,無論孰真孰假,本應就此完結。
不過據說還有尾巴。
雖然知道這個故事的人並不多,可是就在武星降生世上的三國時代,卻有一個非常
非常聰明的女人;她精通五行藝數,擅觀森羅萬象;她早已藉星象預知武墾的宿命,更
發現在天上極南之位有兩顆孤獨的星。
她從沒見過這樣孤獨的星,而且從兩顆星的方位看來,她已知道,這兩顆星所象徽
的人物,將會與武星一樣,具備舉世無敵的練武資質……
而這個非常非常聰明的女人,正是……
聶風終於把無雙夫人的遺書攤開。
然而,映人他眼內的,那裏是什麼遺書?
他看見的,隻是……
隻是一卷白紙!
白紙?
怎可能?無雙夫人的遺書怎可能是一卷白紙?
聶風納罕,夢適才還說這卷遺書將會解開一切秘密,但如今遺書之內卻是空無一字,
難道……他深信自己絕沒有錯看的夢,也會對他說謊?
這似乎更不可能!聶風隨即回首,因為他想向夢問個清楚明白;豈料甫一回首……
天!
他所看見的夢,竟比那卷空白的遺書更教他震驚!
他但願夢真的對他說謊,因為眼前所呈現的一切,令處變不驚的他,亦陡地心裏一
寒! 夢……
她竟然在……
她竟然在——融化!
“夢姑娘?”
這真是一個令人出乎意料的劇變!人怎會無故融化?而且還在奇寒無比的冰害之內?
聶風這一驚當真非同小可,當下欲要救她,炬料還未觸及她的手,夢的整個身軀,還有
她那張正流露無限坎奈的臉,已閃電融為一灘濃稠黏液……
“夢……姑娘……”
聶風陣然而立,他瞥著地上那灘黏液,一時之間不知如何是好;而就在他猶未整理
思緒,猶未清楚發生什麼之前,更駭人的事亦接踵發生!
赫見夢所化的那灘濃稠黏液,竟然不再擴散,反而朝黏液核心回流,逐漸凝聚而成
一個人形;這個人形還低著頭,徐徐的站了起來:聶風私下益發納罕,心想,難道這是
夢其中一門可把自己骨血融化的奇功?
這並不稀奇!姥姥也曾由一個枯槁老婦的模樣搖身一變為關公之相,可是,就在聶
風想的當兒,那個重新凝聚的人形驀然抬起頭來,定定的瞧著他。
他終於看清楚這個人形的臉;啊!這個人形,竟然……竟然已不再是“夢”……
觸目所見,眼前的是一張足可傾國傾城的臉!
無雙夫人的臉!
“無……雙夫人?夢姑娘,你怎會是無雙夫人?”眼前所見極度匪夷所思,聶風不
期然又朝本應躺在四道水晶屏風內的無雙夫人望去,隻見她的遺體仍安然無恙;他不禁
眉頭一皺,回望眼前的那個無雙夫人,道:“你不是無雙夫人,你到底是誰?”
無雙夫人隻是溫柔一笑,答:一“你錯了,我確是無雙夫人,而那個躺在水晶屏風
內的無雙夫人,也是——無雙夫人。”
真是愈說愈語無倫次!惟聶風所關心的,並非誰是無雙夫人這個問題,他鬥然問:
“那未,夢姑娘……如今在哪?”
顯而易見,他所關心的是……
這個自稱是無雙夫人的女人又是一笑,道:“她如今還身在這個冰窖之內,隻是你
看不見她而已。”
這可奇了!夢適才分明已融為一灘濃稠黏液,何以無雙夫人還說不用操心?聶風道:
“我不明白。”
無雙夫人悵然歎息:“不明白是好的;若一個人太明白所有事情,太聰明,反而未
必是件好事……”
她像是有感而發。
聶風提醒她:“對不起,無論你是不是無雙夫人,你似乎還沒告訴我,夢姑娘現身
在何處?”
乍聞此語,無雙夫人隨即臉露歉意,答道:“毋庸操心!她就在你的眼前!”
“嚴格來說,站在你眼前的並不是我。”
“而是你所說的夢!”
什麼?她居然又說她並不是她自己,而是夢?聶風愈聽塗!
幸而無雙夫人複再補充:“其實,當你把我的那卷遺書攤開之時,你便已進入我遺
書加的虛空境界。”
“你已中了我的——”
“神移虛空!”
“神移……虛空?”聶風聞言一愕,他從沒聽過這四個字,問:“這是什麼武功?”
無雙夫人苦笑:“這並不是什麼武功,而是一種配合特殊藥物而成的迷心法,隻是
這種迷心法較一般江湖人所用的繁複少許而已。”
又是迷心法?聶風記起在雷峰塔底之時,也曾迢上無雙城其中兩大護法“魅影心魔”
的“魅影迷心法”;這種迷心法能令人產生幻象,著實令人驚歎,如今,如今……
他霍地什麼也明白了,旋即試探地道:“難道,適才我瞥見夢姑娘閃電融化,是一
種幻象?”
無雙夫人凝眸注視著聶風,目標欣賞之色,答:“嗯。在千多年煎,就在我瀕死之
前,我決定寫一卷遺書,好讓後世有緣人能知道‘傾城之變’的來龍雲脈,不致使這絕
世奇招失傳;可是想了又想,我仍是不知怎樣寫,最後我也無力再寫,便在這卷空白的
遺書內,下了我的獨門奇學——”
“神移虛空……”
聶風插嘴:“而這種神移虛空,正如你所說,亦是一種心法,亦能令人產生幻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