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這裏隻有黑暗,時而會刮來一陣陰風,時而會傳來滴水的聲音。
路鈞悚然,瘦弱的身體咳嗽不停,他用手捂住嘴,在拿下來時,手上有了一灘濕潤,那是什麼他看不清,但他似乎知道,那是血。
他再次咳出了血。
悲哀,被自認為親密無比的弟弟退下懸崖,他仿佛從一生下來就是個錯誤,他好像天地不容。
十五歲本身是一個花樣年華,可他卻飽受苦難,命運在不停的捉弄他。
他開始摸索著向前走,走?或者說是向前爬吧。
地麵不平坦,有碎石,尖銳的棱角,將他全身割破。
他麻木了,他疲憊了,隻想一直沉眠,不要醒過來,暗想,既然來到地獄,人生將沒有光明,死對於已經死的他是奢望,那麼就沒有感情、知覺的“活”下去,直到變成無意識的鬼。
忽然前方黑暗無邊的地界,出現綠瑩瑩的光點,還有兩個拳頭大的幽光,隱約路鈞看到一個黑黝黝,表麵冒著點點熒光的骷髏骨架朝著他走來。
他暈了,最後一個念頭是,原來鬼是這樣的。
……
孫保正出了馮家,就根據自己找的人提供的線索,開始尋找路鈞,路敬然也是如此,有著馮家的力量,他比之孫保正的搜尋範圍要大。
最終二人都將目標定格在南山上。
“你們也來這裏了。”孫保正剛剛上了南山,就看到山頂上馮家侍衛,然後便看見路敬然失魂落魄的坐在地上。
“找到路鈞了嗎?”孫保正將南山都觀察了一下,望著山崖下,不知道有多深的深淵,良久才冷冷的問路敬然。
“沒有,他到底去哪裏了。”路敬然有些愣愣的道。
“你現在才知道慌了,以前幹什麼去了。”孫保正怒吼一聲:“整個風輕郡都找遍了,都沒有找到他,你說他會去那,他那樣孱弱的身體,能走到哪,一定是……”
剩餘的話,他沒有說下去,但路鈞然是個明白人。
“壞人沒有理由抓他,路鈞在風輕郡也算是人盡皆知,應也沒有人傷害他。”路敬然有些底氣不足的說。
“沒有人傷害他?嗬嗬,我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就是那乞丐都可以欺負路鈞,你的兒子誰都可以欺負,當然也包括你,哦不,你作為他的父親,欺負路鈞,天經地義”
“但你問問你身邊這些人,他們打心眼裏將路鈞當作過少爺嗎?不,也別說當作少爺,當作過人嗎?他們以欺負路鈞為樂”
“而你,享受著榮華富貴,讓你的孩子,過著比乞丐都不如的生活,你活著還有什麼意義。”孫保正冷冷說了一通。
“我……”路敬然升起一絲不服,可一想事實真是如此。
“不要告訴,這些事情,你不知道,我不聽,我也不需要聽。”孫保正淡淡道:“現在如果你還有那麼點人心的話,就多派人,尋找路鈞吧,拿著馮家的身份去李家,和王家也問問吧!”說著他頓了頓又道:“還有我覺得你那馮鍾有問題,他和路鈞的失蹤,絕對少不了關係。”
“苦了我的孩兒,你命運怎麼如此多桀,上天對你為何如此嚴厲。”孫保正雙目紅了,想著路鈞的音容,以及路鈞受到的委屈,他就一肚子的悲傷。
“你自己看著辦吧!”然後,他留下一句,就離開這裏,去想別的辦法。
路敬然黯然傷心,無法掩飾的悔意,自責,想起路鈞看他時,那雙冰冷徹底的眼睛,他的心抽了抽,很痛,流下了淚水。
“為什麼我會從心裏討厭他,為什麼,究竟是為什麼。”
他對路鈞的冷淡,起源於他潛意識對路鈞的一絲厭惡,一看到路鈞,就有一絲憎恨在心裏,仿佛,路鈞給他造成了什麼事情,讓他有那種枯骨銘心的憎恨。
那種厭惡,他多次驅趕過,可沒有用處,仿佛,是永遠刻在他心裏的。
他也知道自己失憶了,因為他不記得,自己生在哪裏,張在哪裏,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