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眉兒隻覺得頭痛欲裂,強烈的感覺使她清醒過來,這才發現自己躺在一個陌生的房間裏。房間裏隻有幾件極簡單的家具。漸漸的,她回想起昨夜的一切,然後,她的良心立刻令她尖叫起來:“樹根!”
尖叫聲剛響起,一個人就迅速的從屋外衝了進來。展眉兒沒看清是誰就一拳打了出去,也不顧自己全身無力,就想奮力拚命。
“喂!你就這麼報答救命之恩嗎?”紀子彌又好氣又好笑的一把抓住展眉兒的拳頭無奈的說。他真不明白,怎麼會搞成這樣。向來對女性敬謝不敏的他竟破天荒的把她和她的小丫頭帶在身邊,並好心為她們解迷藥。忙碌了一晚,眼都沒合過一下。誰知那女人剛醒過來就發出恐怖的尖叫,嚇他一跳不算,還一副想跟他拚命的表情。女人真是些奇怪的動物。他不由暗自歎息。
展眉兒這才完全冷靜下來。當她發現站在她床前的竟是他之後。本就不知所措的她更加變得呆頭呆腦的。一時間,委屈、憤怒、羞慚、安心,百種滋味一齊湧上心頭,其中竟然還攙雜著幾許喜悅。
看著她啞口無言的樣子,紀子彌不禁想逗逗她
:“咦!怎麼不說話了,是不是在想報答我的方法呢?別太傷腦筋了,以身相許如何
。”話一出口,紀子彌就大為後悔。她是個大家閨秀,自己怎麼能說如此唐突的話呢。更何況,與她糾纏那麼久是迫不得以,總不能真和個嬌滴滴的女人混在一起吧,再多說兩天的子曰詩雲,他非翹辮子不可。幸好凡是守禮教的女人聞言會直接將他歸類為登徒子之流而加以唾棄,到不必擔心她會順水推舟的纏上自己。紀子彌鬆了口氣,但心中竟隱隱有些難受。他並不喜歡她討厭自己的念頭。
展眉兒聽到他的話不禁倒抽一口冷氣。他怎麼這麼孟浪,甚至他們才剛剛“認識
”。甚至,她還沒來的及“勾引”他。難道他對每個女人都這麼說嗎?想到這兒,她不由一陣氣苦,心裏酸酸的很不是滋味。她下意識的攥緊拳頭,手中異樣的感覺讓她注意到紀子彌竟一直握著她的手。瞬間,一股熱流從紀子彌手上直傳過來。展眉兒死死的盯著那雙分屬兩人的手,臉上不爭氣的泛起紅霞。大腦一片空白。
紀子彌好笑的看著她,真沒想到她竟有如此豐富的表情。從驚訝到憤怒,從憤怒到羞澀,每一種表情都體現出她的一種美麗。他知道她終於發現了那雙握在一起的手。自己早該放手的,隻是那手細膩柔美,叫他舍不得鬆開。現在看見她羞澀的麵容,他更加慶幸自己的決定。然而,他知道不能沉迷下去,否則自己會克製不住想擁她入懷的念頭。
“也許這樣能叫你好好思考
。”紀子彌調侃的微笑,輕輕鬆開了手。
展眉兒真氣自己自己的反應,這下可好,成了他的笑柄。她紅著臉狠狠的瞪了紀子彌一眼。一腳就踢了過去,正中紀子彌下巴,若不是她迷藥的藥性剛退,實在沒什麼力氣的話,她真想踹死他,省得看他一臉的譏嘲。
照理說,紀子彌絕對躲得過這一腳。但,該死的,他竟沒有躲。挨女人打這還是第一次,那一瞬間,他竟被她絕美的表情震得無法動彈,從沒看過女人的怒氣會有如此震撼狂野的美感。然而,這一腳還是挺疼的,看著她挑戰似的目光,他決定以後再討還這一腳,或許用別的方式……
“喂!我隻容忍我的女人如此放肆,你是不是想說,你答應我的求婚呢?”紀子彌吊而郎當的說。突然,他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放肆?一個循規蹈距的大家閨秀會如此放肆?一個受世俗禮法束縛的小女人會如此放肆?一個溫婉有禮的淑女會如此放肆?更不必提昨夜與淫賊交手的強悍和今早那一聲恐怖的尖叫連同隨之而來的拳頭了。這一切都不是迂腐守禮的女人做的出來的。她們隻能哀哀哭告和任人宰割。若是以前,紀子彌早該發現這些疑點了,偏偏這女人的一舉一動,一眸一笑都左右著他的情感,竟叫他無暇去考慮其他。
展眉兒瞪著這男人不正經的微笑逐漸轉為凝重,她就知道壞事了。她才不信那張俊臉上的鄭重是因為求婚呢,他發現了什麼嗎?但等等!求婚?他在向我求婚?看他的樣子就知道他想嚇唬我。這下好玩了,誰嚇唬誰還不一定呢,他居然敢自投羅網。刹那間,展眉兒由原先的憤怒羞愧變成嬌媚誘人。
“既然你如此的誠懇和迫切,顯然你已為我傾倒了。如果我殘忍的拒絕你,你一定會心碎而死。我又怎麼忍心恩將仇報呢。唉!我就拚著被父母責罵,答應你吧。”說到這兒,她還相當識相的換上一付悲壯的烈士麵孔。
“喔,你答應了
。”紀子彌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無意識的重複著展眉兒的回答。在他終於消化完她的語意後,一聲大叫充斥在房間裏:“你答應了?”
展眉兒揉了揉發麻的耳朵,一臉無辜的說
:“我的允諾讓你感激成這樣?”
“感激?你在說什麼鬼話,你怎麼會答應我,你發什麼神經
?”紀子彌此刻的感覺就好象一隻掉進陷阱裏的兔子。更可悲的是,陷阱是自己挖的。老天!我怎麼這麼倒黴,竟然碰到一個瘋子。
“我答應錯了嗎?”展眉兒如願以償的看到紀子彌悲慘的臉,然而卻一點也不覺開心。事實上她快嘔死了。失望和委曲在胸中激蕩。她拚命忍住想殺人的念頭,語氣中卻已露出了危險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