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知道,樹根已經呆坐了半個時辰了,卻還沒決定是否要換上女裝。明知穿女裝會有諸多不便,但他一句--你穿女裝會比較好看--就令她猶豫至此。女為悅己者容,這可是千古不變的真理。也罷!樹根牙一咬心一橫:不便就不便吧,反正待會就要分手了,以後恐怕也見不著了,隻當留個紀念。她迅速換上一條淺綠的長裙,將長發用絲帕束好。
剛打扮停當,門外就傳來鄭劍清的聲音
:“丫頭,起來了嗎?”樹根深吸一口氣,將房門打開。鄭劍清先是被眼前清雅嬌俏的女孩嚇了一跳,險些以為敲錯了門,隨後讚賞就毫不掩飾的堆在了臉上。原本隻是隨口說說,沒想到換回女裝的樹根竟然這般柔美。不施粉黛的一張素臉上隱隱透出一抹紅暈,仿若凝脂般的肌膚配上一頭烏黑的長發使整個人清雅脫俗。
“丫頭,你是我見過的最漂亮的姑娘
!”鄭劍清說得很認真。這句話雖然有情人眼裏出西施之嫌,不過見多了濃妝豔抹下的美麗,樹根渾然天成的秀美在他眼中確是無人能出其右。
“謝謝!”樹根大方的接受讚美。
鄭劍清很喜歡她的坦率,笑道
:“看來你好多了,我們去吃點東西
。”說完自然的牽起她的小手向外走去。樹根也不想阻止他逾禮的舉動。反正和紀子彌他們也是拳來腳往的,很少注意男女大防。“隻是拉手而已。”她輕易的說服了自己。
兩人坐定後,樹根在夥計驚詫的目光下從容的點了幾樣食物,又很“上道”的給了夥計一錢碎銀。拿到賞錢的夥計立刻換上了一臉的殷勤,他當然明白什麼該問,什麼你怎麼樣也不能好奇。這塊銀子夠他們全家吃好幾天,也足夠讓他變成瞎子、聾子。他才不管昨天病重的男人今天怎麼會變成個千嬌百媚的大姑娘呢。
鄭劍清沒想到樹根也有思慮周詳的時候,不禁暗暗點頭。這丫頭處事到也並非一無是處。樹根卻沒注意他的欣賞,對展眉兒的擔心和惦念此時全湧上心頭:也不知小姐怎麼樣了。已經五天了,她的毒會不會發作了?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才能到家,又如何向老爺、夫人解釋這件事。太多的煩惱在樹根眉頭糾結著。
看著她一臉的憂慮,鄭劍清也不禁跟著緊張起來。剛才那個單純甜美的小丫頭竟然變得如此憂傷。她看起來那麼脆弱,仿佛一隻毫無抵抗能力的雛鳥在寒風中輕輕的顫抖。太過脆弱的東西總會激起人潛在的暴力欲望和發自內心的憐惜。兩種截然不同的感覺交融在一起,彙成了致命的吸引力。鄭劍清隻覺得胸口一熱,保護欲頓時高漲。很想擁她入懷,為她擋風遮雨。又想幹脆將她揉碎在懷中,添補心頭的空虛。
當鄭劍清下意識伸出的手將要碰到她的時候,一個嬌媚的聲音在門口響起:“咦?那不是鄭公子嗎?”
鄭劍清回頭一看,隻見三個穿著華美的麗人正在對他微笑。樹根也聽見了這堪稱動聽的嗓音,不禁抬頭望去。
這三個美人各有特色,看起來又都和鄭劍清很熟,應該不是敵人。可樹根心中卻沒來由的一陣鬱悶。這可不象她會有的反應,樹根自問一向對美女頗有好感。美女嘛,看看也養眼。但此刻她竟然想拉著鄭劍清躲得越遠越好。
不管她的胡思亂想,那三人已走到他們麵前。看來年紀較小的一個首先施禮道:“鄭公子別來無恙。”
鄭劍清也起身抱拳道
:“原來是張姑娘和於、秦兩位姑娘。好久不見,令兄可好?”
“好,我們這次出來是為尋找二哥,你知道的,他總是神出鬼沒的
。”她打量了一下鄭劍清的衣著,有些無奈的笑道
:“鄭公子,你身上所穿的可是我二哥親手縫製的‘金蝶繡’嗎?”
“你哥哥是裁縫嗎?”樹根忍不住問道,她根本無法想象一個裁縫的妹妹竟有如此闊綽的衣著
。“怎麼現在做裁縫可以賺很多錢嗎?早知道我以前真該多學一點。”
“這位是?”姓張的麗人這才發現樹根的存在,詢問間早已將她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
鄭劍清沒想到這丫頭的思維簡單到這種地步,他苦苦忍住爆笑的衝動答道
:“這位是我的一個朋友,她叫樹……呃,淑--痕。淑女的淑,痕跡的痕
。”突然想到這丫頭的名字不夠文雅,臨時起意,略加改動。反正是諧音,也不算騙人。
“淑痕?好名字!但不知貴姓?”
“姓……鄭!鄭淑痕
。”早晚是我的人,現在冠上我的姓就可以一勞永逸了。鄭劍清得意的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