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車場。
黑澤尋著無臉人的身影追到了停車場,無臉人的身影雖然已經不見,但黑澤還是能感知到它的存在。畢竟它現在依附在人的身上,沒有辦法隨意撕開空間遁走,也不能很好地隱去人類的氣息。
一排排各式的車整齊的碼在停車場上,沒什麼人,所以黑澤也不要顧慮太多。他站定,屏息凝神,細致感知周圍不和諧的流動。
而無臉人,此時趴在間隔黑澤一排的車的一側,像隻蜥蜴一樣,手掌和身體很簡單靈活地吸附在車門一側,車門玻璃映照出了陳文婷以及她臉上的兩個黑洞,它正透過車窗觀察黑澤的舉動。
黑澤眼睛滴溜轉了一圈,就停在一點不動了,嘴角揚起一抹輕蔑的笑,修長的手指暗暗打了個圈,就有一道光束飛出。
那道光準確連擊兩個玻璃窗戶,無臉人沒有意識到位置已經暴露所以來不及躲閃,光束打中了它受傷的一肩,原本漸漸結痂止住的血又流了出來,無臉人所在的車被爆掉後,它劃入了其他車車底。
黑澤大手一揮,一排的車像串在一起的炸彈一樣次序爆炸,車窗玻璃轟了一地,碎了玻璃的車窗冒出煙,然後他就看到了側躺在地上捂著流血的肩膀,大口喘著粗氣的無臉人。
血漬有些濺到了陳文婷臉上,黏濕的沾著一頭亂糟糟的頭發,真看不出那是陳文婷每天小心護理的頭發和細心照料的臉蛋,不過現在這身體的掌握權已經不屬於她了。
黑澤從容不迫像散步般靠近無臉人,“原來那天殺的狗是你養的,果然和主人一樣醜陋,弱小,不堪一擊。”
黑澤所說的狗,正是他第一次救蘇琳時殺掉的那隻,隻不過嚴格上說並不是狗,還是一隻異界品種,要是常人也看得見它,準想方設法把它抓到手全球公開亮相,但黑澤不同,黑澤是那個世界的劊子手,無論是兩隻腳還是四隻腳走路,他的任務就是送他們上路。眼下他正準備動手送它的主人也上路。
無臉人看著黑澤,借助陳文婷的身體,它的眼神流露出的是憤怒,不甘,還有放手做最後一次反撲的決意,它的牙齒像野獸般摩得錚錚作響。
黑澤虛掌一握,赤南再次出現,那是送死刑犯上路的屠刀。
“等一下!”
但就在黑澤高高優雅揚起他的愛兵,無臉人準備做反撲時,一聲清脆的女聲響起。黑澤側著身體往後看,是氣喘籲籲再也跑不動,但是關鍵時刻總是來及時送死的蘇琳。
黑澤對這個女人做出這種判斷不是沒有理由的,他看著站在蘇琳身後,一手將蘇琳的雙手往後反鉗製住,一手掐著她脖子的無臉人,很想扶額。今天這人已經是第二次被劫成人質了,在短短幾分鍾之內。這兩人其實是一夥的吧,專門引他現身,幹脆兩個都殺了好了。
黑澤略過無臉人,用“你是腦殘嗎”的鄙視眼神看著蘇琳,看得蘇琳有點不大好意思,畢竟她確實在短短幾分鍾內給他添了不少麻煩。
“它在我同學身體裏,所以你不能傷害它。”這是蘇琳趕著跑來的原因。
“已經不是了,她的身體已經不屬於她了。”黑澤說。
“不!一定有辦法可以把她身體裏的這個怪物驅趕出去!”蘇琳有點激動,作為一個不稱職的人質,她稍微掙紮了下,似乎還沒意識到自己的處境,無臉人為了讓她安分點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來不及了,你能救的隻剩下你自己。”
“什麼意思?”蘇琳不解。
“你被它盯上了,從第一次在球場你看到它的時候起。”
“為什麼是我?”
“常人看不到它,不是嗎?”
蘇琳想起,在班級裏遇到它的時候,確實,其他人都沒有意識到它的存在。
“陳文婷應該也看不到它,為什麼它附在她身上?”
“那是因為她心中有雜念,不好的想法,所以才有機可趁。自作自受吧。”
“我不管,你一定要救她。”蠻不講理向來是女生的專利。
黑澤不想再搭理她。
無臉人插入,用陳文婷的身體,看上去很是親昵地貼著蘇琳的耳廓,用沉沉的聲音說:“要救她可以,條件是你跟我走。”無臉人果真無臉,在身受重傷情勢不利於它時還可以說出這麼不要臉的話,蘇琳轉過頭來,對上陳文婷的臉,無臉人的黑洞。
被盯上了嗎?會被它殺了嗎?蘇琳不這樣覺得。因為她感覺不到它要殺死自己的惡意啊,無論是第一次在球場,還是教室裏同桌共課,就算是現在被劫持了,她都感覺不到它是要殺了自己的啊。它身上散發出來的殺氣,都是針對旁邊這個男人的。她為什麼覺得自己會從它的臉上讀出了孩童式的執拗和孤單…是因為別人都看不到它嗎?
“不錯的提議。”就在蘇琳和無臉人“深情對視”的時候,黑澤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