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卷七章
耳傾聽,夾雜著小穗腳步移動的摩擦聲。
“讓她說完。”
放下茶杯,抬眉看著微露一絲驚慌的毓槿。
甜魅地笑了笑,單手撐著腦袋:“毓姐姐,請繼續。”
毓槿微低了頭顱,單薄的身子顫抖著。
“原來……前家主的血液是杏花的味道……”她壓低了說:
“有次不小心發現,詭異的血味……夜半無人時房間內還會傳出孩子的哭聲……”
是惡魔?妖怪?
“哼!”站起來朝小穗遞了個眼神。
轉身離去。
身後的事情,與我無關。
回了杪淵的屋子,杏花的味道濃得嗆鼻。
隨意的揮了揮衣袖,那味道仿佛鑽入了每一寸肌膚。
環視四周,簡單得不能再簡單。
與外麵,格格不入。
外麵的奢華,這兒的卻是無形的荒涼。
家徒四壁,不過多了必要的床椅。
以及,一幅純白的、沒有半點墨跡的畫軸。
純白的紙,比牆還要白。
果真是怪胎。
心中篤定。
思忖著是否讓人添置些東西。
目光卻是凝視了那白無瑕的畫軸。
靠得進了,卻聞出那散發出的陣陣杏花味道。
腐朽得忘記惡心的感覺。
像久遠的發黴木條。
忍不住的上前。
卻沾了一手的白灰,緊隨的是越發濃鬱的杏花味。
掉了白灰的一角,露出的是一團墨黑。
朝進來的小穗道了:“小心取下了,出去。”
小穗停頓了一下才緩道:“是。”
我看著小穗拿下畫軸,不染落半點白灰。
她轉身離開。關上門。
隔絕外麵的世界。
微用內力,白色的灰鋪滿前麵的地,薄薄的一層。
如同鹽雪。
純白的畫軸變了,變得隻剩下純白的白,潔淨的黑,刺目的紅。
上方提的字刺痛雙眸,下方的少年心口微疼。
少年不過十五,站在斷崖之上。
無形的透著居高臨下的威勢。
數縷四散的青絲,繪出的卻是內心的不羈。
寥寥數筆,卻栩栩如生。
不知怎的,我捂上了心口。
腦海中劃過的是杪淵墜崖的笑。
無奈裏透著自責,絕望而充溢著滿足。
【為父隻想做生兒的傻瓜,生兒唯一的寵】
【叫我為桀,桀驁的桀。是你的桀,如同你是我唯一的寶寶】
看著這幅畫,腦海裏卻回蕩起重疊的一段話。
似乎忽略了什麼。
我覺得很重要很重要的東西。
心底不願正視的空虛無止境的蔓延。
很痛,壓抑著呼吸。
受不了的啟唇,拚命的喘息。
四肢的冰涼蔓延至心髒。
我看著畫上的少年,莫名的熟悉。
莫名的疼痛。
莫名的……覺得這人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