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等冷茉反應，那老嫗已經以極快的速度朝她衝了過來。噬魂劍劇烈地抖動著，幽紅的光芒比方才盛了兩倍不止。
冷茉連忙撤身後退了幾步，同時噬魂劍對準老嫗當頭劈了下來。
“蹡踉”一聲，噬魂劍跟什麼東西重重地碰在一起。冷茉隻覺得虎口乃至半條胳膊都麻了一下，被一股很大的力量直直地逼退出去。她連忙穩住下身，在撞上石柱之前生生地停住了。左膝傳來一陣疼痛，落地的反作用力牽動了膝蓋上的傷口。
“唔？竟然是個通靈者！”老嫗的聲音裏帶了些許驚奇，兩隻如電的眼睛充滿興致地看著冷茉，“這真是太好了！”
冷茉不知道她為什麼說自己是通靈者太好了，但是當她看清楚了那老嫗的麵容，卻大大地吃了一驚。那樣蒼老傴僂的身軀上，竟然頂著一張年輕美豔的麵皮，那種不協調感讓人頭皮發麻。
黑女傳說中記錄，烏月把秀之不愛自己的原因歸咎於自己醜陋的容顏，因此以年輕貌美女子為祭，修煉美容邪術。莫非這就是她修煉的成果？
“你到底是人是鬼？”冷茉目光灼灼地盯著老嫗，冷聲地問道。
“好一個年輕美貌的女人！”烏月似乎並不想回答冷茉的問題，隻是一味地掃視她的臉龐，陰毒的目光中帶著羨慕、嫉妒、貪婪和邪惡。
從剛才那短暫的交手中，冷茉已經感覺到了，這個烏月絕對不是簡單的對手，她擁有極大的力量。跟她以往交手的對象不一樣，這股力量不止產生於執念，還來自另一股奇異的法力。
“把你的身體給我，我會讓你的容顏永生！”烏月緩緩地舉起手中那條漆黑的拐杖，那不知道是用什麼材料製作而成的，如枯藤一般扭曲著，頂端雕刻成一枚骷髏頭模樣，隔得老遠就能感覺到一股深沉而詭異的力量。
“休想！”冷茉將銀鈴喚出來握在左手中，噬魂劍直直地指向烏月。
烏月冷笑了一聲，骷髏拐杖高高地舉過頭頂，發出數道黑藍色的光芒。懸在半空中那些如同星火的光亮仿佛受到了召喚，一瞬間散發出強烈刺眼的白光。
冷茉隻覺得雙眼一陣疼痛，想要捂住眼睛已經來不及了，眼前白茫茫一片，失去了視力。與此同時，她感覺到無數細小卻帶著殺意的東西向自己飛了過來。
“風之靈，大氣之靈！”她連忙按住父鈴和母鈴，啟用聚靈術護住自己的全身。
“好厲害的巫力！”烏月見冷茉周身聚起一道風和大氣的屏障，似乎有些吃驚，繼而張狂地大笑起來，“很好，很好，這樣更能省去我許多力氣！”
冷茉揉了一下眼睛，雖然視力恢複了，可是眼睛兀自刺痛不已。她往四周看了一眼，才發現剛才趁著她短暫失明偷襲她的是一群懸浮在半空中的黑蛇。那黑蛇每一條隻有兩尺多長，漆黑的蛇身上帶著不規則的白色花紋，豆大的綠眼猙獰地盯視著她。在她築起的屏障周圍不安地轉動著，似乎隨時都有可能衝進來將她撕成碎片。
就在她等待下一步動作的時候，卻見那老嫗的身子突然大幅度地抖動了起來。
“老巫婆……”烏月驚叫了一聲。
身體恢複了平靜，那股陰氣也散了開去，氣場也不再動蕩。
老嫗彎身撿起了那根拐杖，緩緩地舉過頭頂，又有數道藍色的光芒擴散開來。圍攏在冷茉周圍的黑蛇像得到了撤退命令一樣，同時調轉蛇頭，以極快的速度遊進黑暗中不見了身影。
“我不會傷害你的！”老嫗重新隱沒在無名的黑暗之中，用蒼涼的聲音說道。
冷茉感覺一切都歸於了平靜，跟先前一樣，感覺不到那老嫗的任何氣息。她雖然還沒搞清楚是怎麼一回事，但是她相信這個蒼老聲音的老嫗是不會傷害她的，於是收起了屏障，望著那老嫗，“你不是烏月？”
“是的，我不是！”老嫗靜靜地立在那兒，似乎是看著冷茉，又似乎是看著遠處的什麼地方，“我是烏石人的第一代黑女，烏哲！”
“第一代？！”冷茉吃驚地看著那老嫗，“你是人是鬼？”
“我應該是人吧？”老嫗的這一個問句充滿了蒼涼，“也許你會不相信吧？”
冷茉愈發驚愕了，烏石一族存在於三百多年前，如果這個老嫗是烏石人的第一代巫女，那麼最起碼也有三百歲了，怎麼會有人活這麼久？
“我們就是這樣的天生怪物！”老嫗似乎知道冷茉心裏在想什麼，用嘶啞的聲音說道，“隻要我們還有生的信念，就會一直活著，不會死去。不知道上天為什麼會讓我們出生，也許是對烏石人的詛咒，是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