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青鬆城,我們一路水上急行,趕往分壇。隻是好像突然間兩人單獨相處,再加上關係的一再變化,我們之間的糾纏更加明顯。隻是兩人都還沒有明說,我開始在愛恨得失之間動搖,以前覺得隻要他願意,我可以一輩子做他的教主,而不是我自己,現在才發現自己還是太幼稚,如果真的相愛,是不會不在意的,那時年少輕狂,雖然一直明白自己占有欲強,可是真的很少有東西值得自己在意,可是越和他相處我越是發現自己的不妥,性格的原因,我不是一個喜歡心計的人,不論是李家還是易家,以家學淵源來說,我真的是看過了太多勾心鬥角,豪門恩怨,可是我真的不喜歡這些。因為擔心,隱瞞,善意,各種各樣理由作為借口的傷害,我其實一點都不希望騙他們,可是那時的心境太過混亂,也許人之初,性本不是善,而是自私,在那個地方,我第一個想到的還是為自己找一個可靠的盟友,個自己一個好的生活環境,而不是對他們坦白,後來越相處,越不知道該怎樣對他們說。之前我一直以為,我可以一直做自己認為對的事情,哪怕生在這一樣的大家庭之中,因為外公的關係,我置身在了那些肮髒之外,我以為我可以做到很好,可是沒有,而且做得很失敗,我突然覺得當年的自己其實很幼稚,在家人的關愛之下,明明很幼稚的人,卻覺得自己真的很能明白世事,感覺自己已經看透紅塵班的瀟灑,真是可笑之極。
本以為行程就該一路順風的直到我們找到謝遜為止,可是偏偏還是出了岔子,那天晚上星空很明亮,心裏有些感歎,便一個人出了船艙,岸上的景色很美,好像被隱隱約約的簫聲迷惑了,放著疲憊的範遙一個人在船上休息,而自己卻提了一壇酒踏浪上了岸,朝簫聲傳來的方向行去。
有那麼一刹那,我以為自己見到了黑夜殺戮的妖精。墨黑與豔紅色交織的的長袍,很耀眼的將那個在樹枝間靠坐吹簫的人凸現在眼前,我自到很不對勁,他好像是可以在召喚我來這裏,因為至始至終,從遠到近,耳邊的樂聲都沒有變化過,在船上的時候好像是喃喃低語。一路走來,明明聲源就在這裏,可是那聲音就是聽不明確,好像一直縈繞在遠處,又徘徊在耳邊。很詭異。
我不太確定這個人是男是女,他(她)的頭發很長,很奇怪的墨藍色,在星光下隱隱約約泛著光,哪怕是在形形□□的21世紀,我也沒有見到過有人的頭發可以藍的這麼神秘迷人,到了這裏以後,雖然身邊也有人的發色各異,可是都不會是這個顏色。他的簫聲很低柔,像是幼時外婆在臨睡時唱給我聽的小調,沒有歌詞,語調卻盡顯寵愛,不同的是,這個人的聲調卻顯得懷戀,或者是有點迷茫的不知道想些什麼的茫然。
我在離他不遠一棵斜對著他的樹上停靠,不再靠近,將彼此都排除在戒備範圍之外,我欣賞他的音樂,卻不代表我可以無視他身上淡淡的無法自主控製而流露出來的殺氣,那不是針對我或者其他人的殺意。而更像是一個常年遊走在殺戮之中的人,哪怕他自己再怎麼放鬆在環境之中,還是不由自主的帶有戒備的氣息一樣。
我無意於這樣的人交惡,也沒有想要與他有交集,我隻是被他的樂聲吸引而來的路人轉身,就是陌生人,不,其實一直都沒有熟悉過。
放鬆的斜躺在樹幹上,一手掀掉酒壇上的封泥,閉上眼開始小酌,不是什麼上的美酒,21世紀什麼沒救我沒有嚐過,這裏的釀酒技術本來就無法與那時候相比,冰涼的酒液順著喉嚨滑下,初春的夜裏,那從裏到外透出的寒意,還是讓我清醒了不少,可是仿佛又醉了很多,或者一直沒有醒過,我就這樣恍恍惚惚的靠在那裏有一口沒一口的喝著酒,知道那個人停止了樂聲,從我麵前掠過,奪走了我手中的酒壇,然後翩然離去,不見蹤影。
我又在那裏靠了一會兒,才緩緩離開。
我知道他一開始就是為了引我來這裏,所以聲音裏麵帶上了很不錯的催眠聲調,可是又在我到了以後慢慢的平淡了,我不知道他因我來這裏的原因
,但我不會自大到以為自己和這個人有一戰必勝的能力。所以我靠在他的攻擊範圍外,伴著他的音樂飲酒,最後停了他一出不錯的演出。
我想這個夜晚很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