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沒事。”
然後神舞訕訕地笑著:“那以後是該叫你洛千和,還是仙千和呀?”“都好。”這種打發時間的問題,真是不好回答,反正又不是我,隨便叫吧,這個世界上是沒有人知道我的名字的,因為我過來的時候忘記帶身份證了。
“那還是叫公主吧,不管怎麼說,你都是公主。”神舞似乎察覺到自己觸到了雷點。
但她的察覺絕對是錯誤的,因為我隱約有一種不祥的預感,所以我沒時間傷春悲秋,也沒有體力跟她討論這種沒營養的話題了。
因為我餓了。
這世界不會因為憂傷而變出滿漢全席,而我不是這身體本尊,實在沒理由憂傷過度。我隻懂得,我餓了沒東西吃,這也是一件殘酷的事。
當心的折磨勝過了身體本身的折磨時,便察覺不到餓。
當情緒稍稍過去,身體本身的折磨便占了上風。我想起宴席時我壓根沒吃飯,打架,還一路逃竄,所以饑腸轆轆,於是我的身體配合著饑餓的折磨很暢快地發出了一聲——“咕!”
過了沒多久,又“咕”的一聲……
我不好意思地看著神舞,丟臉這件事,不管麵前是男是女,都是丟。所以我很尷尬。
但神舞一點兒也不尷尬,一把就拉開了衣服前襟,我剛想蒙眼說些什麼,但接下來的景象,讓我什麼都不想說了。
神舞衝我羞澀地垂眸一笑。那表情,那模樣,那骨子裏透出的萬種風情,真可謂最是那一低頭的溫柔,不勝涼風的嬌羞。朦朧中感覺那一刻,揮一揮手,不帶走一片雲彩,卻把我的心帶走。
於是,兩個饅頭滾到了地上。
於是,和我同關在一間牢房的是一個美麗的少年,穿著宮廷女裝露出了平坦的胸。
我咽了咽口水,不光隻為饅頭,想來想去大半天還是決定說:“那饅頭能吃吧?”
“能,我還隔了一層衣服,很幹淨的。”他微微一笑,拉起了衣服叫我看更裏麵那一層。
一眨眼的時間,公主變成階下囚。
一眨眼的時間,洛蓮夏駕鶴西去了。
一眨眼的時間,仙律生死未卜。
一眨眼的時間,“她”就變成了“他”。
我開始領悟,這個世界是沒有驚喜的,就算能出現驚喜,也隻有驚,沒有喜。於是我默默地蹲在牆角吃饅頭。神舞很優雅地一步三晃翩翩地在我身邊蹲下,白皙的胸膛靠近我的臉,我覺得我的頭都要起火了。
“怎麼啦,是仙律不讓說的,不能怪我呀。”他嘟著嘴,他究竟是有多喜歡演女人?
“他為什麼不讓說?”我強忍著把他打暈過去的衝動。
“怕你無地自容。”好吧,我再忍。
“那你說你是青樓花魁,以及‘天下第一舞師’都是騙人的?”我坐在地上盯著神舞,神舞盯著我,忽然他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個很變態的問題,語氣幽幽:“你覺得我美麗嗎?長得像女人嗎?”
我雖然很無語,但也很誠實地回答了他:“你何止美麗,何止像女人,你比這天下的女人都要美麗。”
神舞的臉白一陣,紅一陣,青一陣,紫一陣,換了各種顏色後終於徹底黑了。在我即將感歎這個世界太變態了時,他忽然撲過來,把我撲倒在地,然後“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問他為什麼,他也不說。
隻是我感覺自己冥冥中好像被操控著,一步一步走向了一條預定的路線。我感覺仙律並沒有給我全部的記憶,而是有意識地刪掉了一些。
然後他哭著哭著,我就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