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這件事情早就已經在府裏傳開了。丫鬟小廝們都躲著我,我若吩咐什麼,也是謹謹慎慎,不敢有一絲逾越之舉。隻是杏貞,每每看見奴才們嚼舌根兒,不時會斥責幾句。府裏的主子們倒是好像什麼都不知道,待我如常。
這些日子,我可是吃盡了“苦頭”。大夫隔三差五就來診脈,每次都要坐著不許動,或者躺著不許動。每來幾次就修改一次藥方,結果越修越苦!真心懷念西藥,雖然有副作用,但也不至於這樣辛苦地煎熬!上次出去的事情被大夫知道,他竟然添油加醋地又說嚴重了很多,以至於要加多幾味藥,還不準我出門。說什麼若是招了風寒恐怕要舊病複發,時間若長了,怕會拖出病根子來。說白了就是想坑錢,在藥方裏加了幾味名貴藥材,要長期調養來著。杏貞為了讓我不無聊,求富察氏在工房帶了個教女紅的嬤嬤,讓我學女紅來打發時間。
我住在杏貞有院子裏的一個小偏屋,嬤嬤是在杏貞學習時間到我房裏來教我,杏貞的家管一走,她立即就罷手走人,招呼也不打一聲,我也是習慣了的。
“這個……針線要細膩一些……好,對……”嬤嬤側著頭全神貫注地看著我刺繡,我始終一聲不吭,她若說哪錯了我就拆掉重繡。心裏一直惦念著杏貞,真希望她的家管快點走啊!忽然聽到一陣推門聲。我心頭一喜,忙轉過臉去。當我定眼一看,卻不是杏貞,是一個小丫鬟。她開了門,躬下身子來緩氣,好半天才抬起頭,向著我們福了福身子,匆忙道:“嬤嬤……那邊,有事需要您,你快去吧……”那嬤嬤沒吭聲,緩緩起了身子,跟著她去,完全把我當成透明。我自顧抓狂了一番,微微苦笑,搖搖頭,起身。
腳頓時一陣麻木。若是站起來,也許我會被酸得摔倒在地上哭笑不得,可若不站起來,卻一直酸著。掂量了一下,還是扶著床頭緩緩支起膝蓋。站起來,果然不出我所料,酸的不行。咬咬牙,也不知道如何表達這種感覺,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叫也不是!隻能閉著嘴巴,咬著嘴唇,拚命抑製住情緒,一步步慢慢挪到門口。
陽光洋溢了我的全身,我舒展四肢大大伸了個懶腰,享受著陽光浴。緩緩閉上雙眼,小說裏的畫麵又重現在眼前……沒有你的江山,隻是空城一座,沒有你的天下,隻是死水一汪……嘴角不禁微微上揚,若是能遇到一個像獨步天下中的皇太極一樣癡情的男子變好!可惜,可惜!我是再也遇不到了……眼皮微啟,深呼吸一番,卻看見清韻端著藥走了過來,頓時沒了心情,轉過身去,走進屋裏。據說這丫鬟是惠征找來服侍我的,還算乖巧。
清韻輕手輕腳地進來,然後把藥放在幾上,道:“姑娘快些喝了吧,熬過了就不用喝了。”我猶豫著,眼睛直直盯著那濃濃的,黑乎乎的,麵上飄著一些藥渣的中藥,已經覺得反胃,而且,還散發著惡心的臭味。我不覺緊鎖著眉,一轉身,朝清韻討好地笑道:“清韻~你是知道我怕苦的,拿些蜜餞來吧!”唯有這個辦法了!我早就盯上了幾上那盆花,就委屈它幫我喝苦藥啦!清韻頑皮地一笑:“姑娘,你看看這是什麼?”說著,一手指上一個小碟子。裏麵確實疊滿了蜜餞!唉,隻好認命。
我看著濃稠的藥,不禁咽了咽口水,肚子裏惡心的要死。“又換了藥嗎?”我不滿地低叫。“是啊,大夫說你這次病得厲害,看看情況,不然還要再換幾副呢。”清韻輕描淡寫道。她似乎已經習慣這樣每天聞著這些藥味,可我無法接受!!我壓了火氣,低聲問:“又加了什麼?”“穿蓮。”什麼?!我差點要尖叫。以前吃的都是穿蓮藥片,據說是因為很苦,所以才製成藥片的!“姑娘快些吧,不然就要涼了,一會兒更苦呢。”好吧……我閉上眼睛,舌頭拚命卷起來,盡量不讓苦味沾到舌頭。一仰頭,藥卻停在嘴裏漱著口!!此時的我更是啞巴吃黃連,有苦叫不出。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原來是舌頭擋住了喉嚨,道路不夠通暢,藥隻好在口裏徘徊。好不容易把藥吞下去,苦味卻一直在嘴裏。我忙吃了幾口茶,又塞了幾個蜜餞道嘴裏,才算堵住了那股臭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