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得他已知前方乃是幽幽深穀,深不見底,故而在此關鍵時刻,臨危不懼,處變不驚。
隻見他右手高舉,奮力將離塵劍插進了峭壁,左手立時衝懷而出,一把抓住了追身直落的花芊羽,二人之身頓時淩空懸掛,搖晃不停。
事出突然,花芊羽本就不明就裏,自然嚇得不輕。
直至此時,她才緩過了神,低目看著那幽幽深穀,碎石滾滾而落,奇險無比,頓時臉色煞白,雙目圓瞪,額頭汗珠滿布,粗粗喘著大氣。
驚慌之餘,她也暗自慶幸,若非孟天垚抓住了她,極有可能跌入穀底,已至粉身碎骨,香消玉殞。
緩了緩神,二人再看那幽穀,足有十餘丈寬,陡峭險峻,深不見底。兩岸翠竹倒掛,樹根藤蔓盤根錯節,宛如飛流直下,直至穀底。苔蘚植被披綠掛紫,層層疊疊,千姿百態,向兩邊延綿開去。
陽光灑落穀中,水霧彌漫,儼如幻境,涼意逼人。
孟天垚緊緊抓住花芊羽,心弦緊繃,絲毫不敢大意。
須臾,才見他閉目長籲一氣,這才緩緩平複了心情,他瞧見峭壁之上布滿了藤蔓,不禁暗自竊喜,頓時仰身道:“宮主,你沒事吧?”
“我沒事!”花芊羽立時回道。
“沒事便好!”孟天垚喘上兩口,又道:“你現在可以抓住壁上這些藤蔓,慢慢往上爬,但千萬要小心!”
“明白,你也小心!”話猶未已,花芊羽已抓住身邊藤蔓,道:“可以了,孟大哥,你可以鬆手了!”
“好!”
孟天垚緩緩鬆開了手,隨即抓住藤蔓,穩住了身體。他歇息了片刻,見花芊羽已經爬上崖頂,才拔出離塵劍,順著藤蔓向上爬去。
花芊羽顯然驚魂未定,她於懸崖邊上將孟天垚拉上崖頂之後,險些癱坐於地。幸得孟天垚眼疾手快,一把將她穩穩攙住,才小心翼翼地扶坐在地。
瞧見花芊羽仍心有餘悸,孟天垚立時抬手敲了敲腦門,他方才心中著急,未經思考便魯莽行事,近乎釀成悲劇。現下已是眉頭緊鎖,麵現愧色,懊惱不已。
靜坐片刻,花芊羽已從驚恐中掙脫出來,平複了心情。
而一直守護在她身邊的孟天垚總算鬆了口氣,急切詢問道:“宮主,你沒事吧?”
花芊羽微微搖了搖頭,未曾言語。
孟天垚卻顯得十分內疚,不斷自責道:“都怪我行事太過衝動,心中一急,沒將事情交代清楚便冒然前去,連累你險些……”
“孟大哥千萬莫要自責!”
花芊羽迅速打斷了孟天垚之言,急道:“方才之事都怪我,是我無視孟大哥的忠告,一時好奇便冒然跟來,若不是孟大哥及時搭救,想必芊羽早已命喪於此。”
她緩緩起身移步向前,茫然望著那懸崖,再回想這一路上的種種困苦艱難,歎道:“細細想來,這一路已給孟大哥增添了不少麻煩,時下隻求孟大哥別將我當成累贅而棄之,便已經是燒高香了。”
孟天垚無奈苦笑,連連搖頭道:“宮主千萬不要妄自菲薄,方才即便沒有我,就憑宮主一身武藝,也能絕處逢生。”
他也隨即移步向前,並肩花芊羽,繼續道:“俗話說:寧行十步遠,勿行一步險。如今前方斷了去路,看來我們得另覓新道繞行。”
花芊羽輕輕擦拭了臉頰,歎道:“人生千道萬道,莫如此道難行!如此人間罕至之地,幸得孟大哥相伴,若是我獨自前來,一旦遇上危險,真是喚天天不應、喚地地不靈!”
“宮主言重了,天垚怎能擔當得起?”孟天垚搖首道:“再說如此鬼魅之地,若非人命關天,逼不得已,想必並無幾人敢踏入其中。宮主為了救人,不惜以身犯險,已是難能可貴。既來之,則安之。宮主也不必氣餒,遇事冷靜思考,泰然處之,一切困難自會迎刃而解。”
“孟大哥所言極是。”花芊羽點頭道:“所以我覺得,所謂物極必反,欲速則不達。采藥之事,斷然不能操之過急。要保持頭腦清醒,先保證體力充沛。否則一旦身心俱疲,遇事則會有心無力。真到那時,別說采藥救人,就連你我能否安全離開此地都不敢保證。”
花芊羽之言似乎正與孟天垚不謀而合,隻見他嘴角微揚,喜道:“不瞞宮主,我也正有此意。所謂擒龍下海,打虎上山。正好利用休息之機,好好梳理梳理頭緒,找準方法。不然在這般漫無目的的找下去,恐怕找至天黑也毫無收獲。”
“沒錯!”花芊羽頓時神色舒展許多,“既然來了,斷然不能空手而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