枚青走到熊強和侯勝的桌前運勁伸指在兩人的脅下各點了兩點,兩個人卻連半點反應都沒有,不由得怔了怔,頭也不回地道:“蔡根兒,你去弄點水來。”蔡根躬身答應一聲快步走出了小店。
那店夥計來到枚青麵前滿臉堆歡道:“各位爺,您還是先到鄰桌坐下來歇一歇吃點東西為好。這二位爺可是吃了本地最有名的秋露白酒,此地方圓幾十裏,我這兒的秋露白酒可是最好的!這二位爺台方才不聽小人的勸告,吃得了許多,隻怕最快也要等到今晚子時才有救醒的可能。”
枚青聞言不由得扭過頭來看著店夥計,臉上神色驚疑不定,問道:“就你這樣的小店也有秋露白?並且能讓我這兩位朋友醉得睡到今晚半夜?小二哥,你吹得是不是有點過頭了?”
說話間,蔡根已回到了店內,雙手掬著一捧水,卻有大半已從指縫間漏去了,蔡根把水淋到熊侯二人臉上,二人依然紋絲不動。
東方見霞先前心中還有些惴惴不安,但見熊侯這麼半天都沒被叫醒,心中懸著的那塊石頭慢慢地也就落了地。
枚青伸腿踹了蔡根一腳,直把蔡根踹到了店外,罵道:“笨蛋,你不能拿個家夥盛水嗎?”
蔡根歪著嘴從地上掙紮著爬起來哭喪著臉道:“頭兒,這兒一時間也找不著什麼盛水的家夥啊!”
枚青怒道:“你……”
那個店夥計道:“這位大爺,您先消消氣。這位大哥,我這桌上有酒壇飯碗,你盡可拿去使用便了。這麼著吧幾位爺,這二位爺一時半會兒也醒不了,您幾位不如先在小店吃些酒飯歇歇腳,等恢複了精神,這兩位大爺就算不醒,您幾位也有了把他們帶走的力氣了不是?”
蔡根的兄弟蔡梆道:“頭兒,這位小哥說得不是沒有道理,我們……”
枚青道:“你懂個屁!”卻又回頭對那店夥計道:“你這兒都有什麼吃的喝的呢?”
那店夥計笑道:“幾位爺別看我這店小,平時可是什麼都有,無論是地上跑的,還是水裏遊的天上飛的,隻要是你知道的山東菜肴,我們都應有盡有,隻是今天……”
枚青道:“今天怎麼了?”
店夥計道:“隻因此處人煙稀少,小店每日裏每樣菜都不敢準備太多,不想今天遇到這二位官爺,把菜都點得差不多了,所以就隻剩下了幾個菜,恐怕不能讓各位官爺吃得盡興。”
牛大和桑一早停了折騰,一聽此言紛紛嚷道:“你說了這老半天,到了最後又沒有了,這不是消遣我們嗎?”
那店夥計道:“這二位爺要點那麼多酒菜,小人也是沒有辦法,你看這滿桌子菜浪費了不少呢,何況那時小人也不知道各位官爺今天也要來不是?”枚青等人聞聽此言,心下盡皆對熊侯二人有些憤憤。
枚青道:“那你這裏還有些什麼菜?”
店夥計道:“隻剩下一道漂湯魚丸,一道八寶元魚湯,一道麻鴨臥雪,一道霸王別姬,再加上青菜一盤。”
枚青道:“也罷,你先快快做了端來再說。”
那店夥計應了一聲,轉身入內,好一會兒功夫,三個冒著熱氣的粗瓷青花盤子和兩個青花大碗才被擺到了桌子上。
枚青幾人閃目觀瞧,隻見一隻碗中的湯是黃白色乳狀物,另一隻碗裏的湯呈現深紅色,第一個盤子中的青菜似草非草,見所未見,第二個盤子中一隻拔光了毛卻似並未開膛的野鴨爬在中堆絮狀物之上,鴨子的脖頸勾藏在翅膀之下,第三個盤子裏卻是一隻連著頭的王八殼和一隻鴨頭,王八的頭抵著緊閉雙目的鴨頭。
枚青等人圍著桌子看了老半天,牛大本是個愛吃的主兒,忍不住大聲問道:“哎,我說小二哥,菜上齊了嗎?”
那店夥計道:“上齊了。”
牛大道:“剛才你說的什麼魚湯,又什麼王啊雞啊的,名字那麼好聽,這些菜都在哪兒呢?”
店夥計笑道:“哎喲,這位爺,您真會說笑,這些菜不全都在這兒了嗎?”說著他一指那盤赤luoluo的鴨子接著道:“這個是麻鴨臥雪,”又一指那帶殼的王八頭和鴨頭:“這個是霸王別姬,您看那霸王眼睛裏對愛姬的依依不舍之情,隻是今天您來晚了,沒了雞頭,隻好用鴨頭替代了,至於這兩碗湯呢,黃白色的即為漂湯魚丸,另一碗色作深紅的便是八寶元魚湯了,最後剩下的想必各位爺都已看出這是一盤再也普通不過的青菜,小的也就不用再多嘴了吧?”
枚青笑道:“不對,小二哥?這幾道菜我以前雖未吃過,但卻在別的地方見,好像和你做的不太一樣啊!”
那店夥計笑道:“大爺您說的亦屬正常之事,一個廚子一個做法,同樣的原料到了不同人的手裏,即使做出來的菜看上去不一樣也在情理之中啉,但小人可以向您老百分之百保證,本店雖小,這幾道魯菜可是絕對地地道純正!”
枚青道:“哦?照你這麼說,今天我如果沒有吃這些名菜,豈不是今生一大憾事?”
店夥計道;“正是如此!”
枚青拿起一雙筷子在湯中隨手撥了兩下,回頭對牛大道:“你先嚐嚐味道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