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子時,郢都郊外,黑漆漆的天空沒有一刻星星,在一片白茫茫的灰地上放著一張床,床上躺著的正是石室裏的那個少女,床的旁邊圍繞一群赤腳的孩童,床的左邊站著十個男孩右邊站著十個女孩,這時剛剛入秋天氣,可是郊外的子夜畢竟冷,這些孩童除了蒙著眼睛的紅布,身上就沒有其他抵擋夜涼的衣物,胖嘟嘟的小腳凍得紅紅的,他們似乎一點感覺沒有,就像被施了法定身一般!直對著床的是一張桃木長桌,上麵擺齊十塊血紅色古銅令牌,桌旁站立著一道服綸巾的削瘦老者,正是周休。
桃木桌上一柱長香剛剛燒盡,周休立刻雙手結印,左側第一塊古銅令牌搖搖晃晃的祭了起來,漂浮在半空中停住,周休咬破手指,甩手一滴血撒在了令牌上,“一殿陰司聽吾令,速帶楚寒雪魂魄來此處!赦!”那塊令牌在空中飛快的自轉了起來,突然間,漫山遍野傳來鬼哭哀嚎,床左邊的第一個男童和右邊相對的第一個女童身體傳來一陣劈劈啪啪的聲音,聲響過後,空中的令牌突然頓住,那男童和女童啪的一下,就像軟泥一樣攤在地上,可卻沒有激起地上的香柏灰,似乎他們的身體比灰燼還輕。一聲悶響,空中的令牌掉到了地上,緊接著男童和女童的身體竟一齊漸漸化作紅煙,散入了黑夜之中。
“不在一殿?”周休自語。卻繼續雙手結印,桃木桌上第二塊令牌飛起來漂浮在空中。
此時,荊浮山,巨子墨翟正在靜室之中打坐,突然睜開眼睛,“童子血祭?真是陰毒!”說罷起身,走到門口說道,“墨者何在!”
“巨子有何吩咐!”
“叫墨心水去大廳等候。”
“是。”
半個時辰之後後,桃木桌前掉落了九塊古銅令牌,而少女床前隻剩下一對孩童守護著她。周休已經滿頭大汗,卻更加驚訝,“頭七還沒過,根本不可能去投胎了。凡人魂魄,又怎麼可能進得了第十殿?”周休看看桃木桌倆頭的迎神香,心中稍定,“好吧,老夫倒要看看你前世是何神聖!”
說罷,祭起了最後一塊閻羅令,周休還不及喂血,這塊巴掌大小的令牌竟然自己漸漸變大,直至一扇門般大小,夜空四處的鬼哭哀嚎聲這時候突然的就寂靜了,令牌突然從中間向倆邊裂開,隨著令牌的裂開,夜空裏似乎沉澱著無法言表的壓抑,令牌完全裂開後,憑空多出一個少年,這少年王冠朝服,手執生死簿,靜靜的站在夜空中看著周休。
這少年的出現出乎周休意料,不經意間他摸了下腰間的黃皮錦囊,鬆了口氣,問道:“十殿閻君?”
“正是。”少年回答。
周休指著床上少女,“這楚寒雪前世是仙籍?”
少年卻不回答,反道:“你既為修真中人,竟然血祭閻羅令,冒充閻君,役使陰司,此罪當入第九閻羅殿之刀山火海,永世無休。”
“哈哈永世無休?先師傳我《陰符七篇》,老夫早已修成,得地仙之位,姓名早不在生死簿中,你能奈我何?”周休竟然無所畏懼。
少年彎起嘴角笑了,“不在生死簿,本殿就拿你沒辦法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