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他的人穿著銀白色的盔甲,騎著一匹紅色的戰馬,他的手臂上係著一根藍色的羽毛。木閻瞬間猜出了他的身份,來人正是夢陽城裏的王軍。每位王軍戰士的手臂上都有一根藍色的羽毛,這是王賜予的殊榮,隻有夢陽城的王軍才有資格擁有。
“我要你手上的孩子。”他冷冷的斜了訶多一眼,說出了自己的目的。
“為什麼?”
“因為你從夢陽城的方向來,王已經下令,從夢陽城方向來的人,隻要手中抱著嬰孩的,一律殺掉嬰孩取出心髒,用來供奉大天神梵天。”戰士飛快的下馬,眼中閃爍著殘忍的凶光,找不到一絲的憐憫,“新王剛剛上任,為了東方的社稷安定,人人都必須響應,你也不例外。”
“可惡,即使天下不義,這新王又有什麼作為?昔日煒王······”
“提及煒王者,一律殺無赦!”鐵履踏破黑炭的草城,銀色的刀鋒從戰士的腰間一閃出鞘。
訶多並沒有被眼前的一切嚇到,懷抱中的嬰孩還在熟睡,隻是偶爾發出幾聲嬌嫩的哭啼聲。他把孩子的小腦袋側向自己,又重新係上捆在自己身上的帶子。他既沒有求饒,也沒有恐懼,鎮定得如同一座大山。
淡藍色的蒂裟從他的雙臂間散出,豆大的汗水從他的額頭滑落。“再不出去我們都會窒息而死的。”他在心裏嘀咕著,淡藍色的蒂裟灌入大地,地上長出一根粗壯的藤蔓,擋在了他的麵前。
“不用口訣施術,看樣子你不是一個普通人!”戰士跨進火圈,卻又被訶多的術式嚇得停住了腳步。
“這個孩子是我的生命,如果你一定要苦苦相逼,那我就隻有······”
“有意思,我倒是要看看你又多大的能耐·······”戰士提刀再次衝了上去。隻是稍稍有一瞬間的驚訝,麵前的人就如此狂妄,這對於王軍來說簡直就是一種莫大的侮辱。
刀的寒光如同黑暗中的一輪冷月,在火紅的燎原中卻顯得如此冰冷。銀色的身影落下黑色的灰燼,瞻顯出一個不光明的內心。刀鋒向下,卻在最後的時刻停下了。
“什麼?”藤蔓化成灰燼的同時,戰士卻萬萬沒想到此時的自己居然成了對方的獵物。那銀色的甲胄和刀刃上,被一股從地上穿出另一股粗大的的藤蔓團團捆住,使他動彈不得。突然,零星的火焰從他的眼前飄過,他發現麵前懷抱著嬰孩的男子沒了聲響。那種安靜卻讓他感到了一陣恐懼,仿佛正在伺機獵食的獅子,這次,他真的畏懼了,腦中突然一片空白。尊嚴、驕傲、榮譽······那些本該屬於自己的一切此時都在離他而去,隻剩下一絲苟延殘喘的希望,那不過是簡單生存的念頭。
“軍爺,請您放我們一條生路吧,這孩子的一切比我的生命更加重要,請您放過我們,就此回去吧。”訶多的語氣充滿了懇切,似乎一點也沒有感到憤怒。
“區區一個平民,怎麼可能擁有對抗王軍的力量?”銀色的甲胄陷入了一片綠色之中,漸漸被綠色吞噬。白銀的頭盔下,那片陰影之中閃爍著絕望,“新王的命令,怎可違抗?”
“哎·······”訶多微微搖了搖頭,一聲長長的感歎。他又何嚐不知道東方王軍的忠誠。可是天下的局勢,也不是他一個人能左右的。
“罷了!等不了多久我就會帶著這個孩子遠去,還是少殺生吧。”訶多用左手輕指著那片錯綜複雜的藤網,讓它能稍稍放鬆,“三刻鍾後,藤網自會斷開,還請軍爺見諒。這些時日,東方死去的人已經數不勝數,軍爺又為何如此不愛惜自己的生命呢!”
“可惡·······”藤蔓之中傳來惡狠狠的叫喊,“區區平民······區區平民·······”聲音變得狂躁而不甘,早就失去了先前的平靜。火焰從綠色之中瘋狂的躥出,紅色很快侵吞了綠色,樹林裏的火燃燒得更加猛烈。
訶多還來不及躲避,藤網如同一顆火球一般燃燒爆裂。一道紅色的刀光從他的眼簾裏一閃而過,隨著紅色的血液濺落到黑色的焦土上。訶多不及反應,向後摔了一個跟頭。火光閃過他的雙眼,他的內心突然閃過一絲寒意,這寒意帶著無限的恐懼,向他席卷而來。一時之間,他忘記了自己應該作何反應,隻能碌碌的看著刀光向他斬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