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麗而虛妄的殿宇。
至少在殷的眼裏,這仿佛冰雕一般幹淨澄澈能夠反射各種顏色光線的美麗殿堂,僅僅是白帝自己的惡趣味。
一個身居高位的帝王,卻喜歡並信仰著幹淨與純粹的事物,似乎這樣就可以讓世人忘卻他給這個世界用鮮血書寫的秩序。
簡直虛偽的惡心,讓一直在他手下俯首稱臣的殷都快吐出來了。
而現在,這惡心的一切終於快要有一個了結了。殷的嘴角浮現了一抹淺淺的笑意,自己這麼多年的努力和打探,複魂之簡終於隻手可得。殷的長靴踩在淡白色近乎透明的磚地上,身著幾乎拖到地上的黑色長袍的他仿佛隻是一個修長的影子一般快速穿過像巨大而華美的冰牢一樣的長廊,甚至沒有為兩側栩栩如生的獸形冰雕駐足一瞬,瞥上一眼。
仔細看的話,也許就不難發現,獸形冰雕的眼睛都是閉著的,就像是在淺眠,而胸膛的起伏也似乎在驗證這一點。
那些冰雕都是活的。
此時他們都像酣睡的貓咪,沉溺在瑰麗的夢魘裏,早已看不出原本可能的威風樣子,簡直不具有任何的威脅。
但在走廊的盡頭,殷停下了腳步。
在那裏,最後一隻獸立在那裏,睜著它溫暖而剔透的琥珀色的眸子,仿佛注視著深愛的主人一般溫柔的注視著殷。
殷唇角的弧度仿佛更深了一些,笑容在深邃而漆黑的眸子的掩映下透著一絲悠遠的寧靜氣息,仿佛一點都不為這隻沒有陷入沉睡的獸感到吃驚,也仿佛並沒有在心底泛起一絲殺意。
仿佛那一觸即發的戰鬥氣息根本就不存在。
但他心裏卻知道,事情稍微有點麻煩了呢。
即使是自己也沒有辦法讓他陷入沉睡,這種無法幹預的精神強度,其靈魂必然十分強韌。那也意味著,不但精神作戰有難度,對方的其他方麵的戰鬥數值也不會太低。更何況對方還是個視為單一的獸類,便已經能夠抵抗殷強迫其沉睡的精神幹預。其戰鬥力不容小覷。
殷知道這隻獸的名字——止,似乎昭示著來到這兒的人,無論怎樣,都到此為止了。
耳邊似乎有風聲呼嘯而過,殷的大腦還來不及對這個信號的真實性做出反應,獸爪便已扼住他的喉嚨,將他狠狠地摁在地上,力量之大以至於讓殷的身體在地麵上搓了一小段距離。
也正是這一小段距離從某種意義上解救了被獸桎梏住的殷,讓殷及時的將自己的眼睛對上了獸的眸子,而在那一瞬間釋放強大的精神力幹擾對方的物理電流,讓對方即將撕裂自己喉嚨的爪子一下子失去了力量,而殷在瞬間迅速將身體向左側劃去一段距離,在地麵上滾了一圈而後迅速從地上蹦了起來。
但那隻獸類卻反應靈敏,察覺到獵物從自己的爪縫中逃脫並且前爪有些麻痹時,便迅速隻使用後肢以站立的姿勢迅速後撤了一段距離,使用前肢力量用力地將前爪擊向地麵,放出一聲巨大的轟響。
殷知道,獸類麻痹的前爪已經在巨大的疼痛刺激下迅速恢複著知覺,他不禁為這隻獸類的智商高度感到略微的驚異,肢體力量上他肯定是敵不過眼前這隻獸類的,不過他也沒打算和它硬碰硬就是了。
停下了擊打前爪的動作,止開始圍著殷緩緩的踱步,不時吐出重重的鼻息聲。
殷知道,它是在緩解前肢最後的不適,隨時都可能攻擊過來。這麼想著,殷慢慢的反握住手中的匕首,將匕刃對著自己的小臂。
就在那一瞬間,止撲向了將小臂橫在自己胸前的殷,再次將殷按倒在磚麵上。
止的爪子正按在橫在小臂前的匕首上,巨大的力量將匕首的一部分按進了殷的小臂,而另一部分卻也插進了止的爪子裏。那是一把能輕鬆捅進石頭裏的匕首,更何況還握在殷的手中,一人一獸的血迅速的混在了一起,然後成倍的增值了。
紅色的液體以網狀從殷的背後蔓延開來,速度快的甚至發出“簌簌”的聲音,頃刻便占據了冰雪築成一般的殿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