蟻群是在不停移動的，被壓在下麵的巨蟻使勁往上鑽，上麵的巨蟻也怕被壓到底下，拚命地不停往上爬，哪是那麼好過的，衛皓第一腳踩扁了一直巨蟻的尾囊，順利邁出第二腳，就在他找準落腳點一腳踏下去的時候，那隻巨蟻突然被下麵鑽出來的另一隻巨蟻頂翻，於是衛皓的腳一腳踩到了那隻冒出頭來的巨蟻頭上，一個預料不急，身子一偏，往側麵躺了下去。
王笑天把這一切看在眼裏，但自己已經攀到了懸崖上，如果放手去救，自己也會掉入蟻堆裏頭，兩人都會被瞬間埋住。
此時，一隻手托住了衛皓往下偏的身子，然後一股巨力從他腋下襲來，將他扔了起來。
衛皓不明所以地回頭一看，孫統領不知道什麼時候，在他背後將他穩住了，一掌把他還推到了崖壁上。然而他自己已經站到了蟻堆裏麵，被他身上鮮血氣味吸引，密密麻麻的巨蟻已經裹到了他的大腿，正向他胸口漫去。
“我不能再失去一個弟兄了。”
飛在空中的衛皓好像聽到了這麼一句話。
孫統領站在蟻堆中間，微微笑著看著他，臉上一副解脫了的表情，蟻群已經沒過了他的腰，衛皓看到孫統領的身子不停抖動，他知道那是巨蟻在啃食他血肉的時候，咬斷了神經所致。
突然，孫統領的身子矮了一截，往下陷去，翻湧的蟻堆瞬間將他蓋住，隱約看到幾根帶著肉絲的粉色腿骨，從蟻堆中被吐了出來。
兩人在懸崖上爬了三十幾丈，才遇到了一個斷裂產生的小平台，僅有兩掌寬，一米來長，剛好夠兩人趴著胳膊休息片刻。
下麵的崖間草坪，已經陷入了一片火海，噴湧的火柱布滿了沒一個角落，數丈高的火焰拔地而起，整個穀中的鐵齒蟻被焚燒一空。再遠一些的林帶，那隻碩大的巨蟻依舊昂首站立在靜止地蟻潮之中，身邊那個黑袍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消失了，此時不再有巨蟻涉火向穀中爬來，均數安靜地趴在了原地。
“節哀。”王笑天看著那隻奇怪的巨蟻，輕聲說道。
“我們是軍人，早就做好了這些準備。”衛皓的狀態比他想象中的要好，隻是粗重的喘氣生出賣了他。
“你看那裏。”王笑天知道他此時肯定不好受，於是向他指了指遠方。
“是蟻後，鐵齒蟻蟻群都會有的。”衛皓看了一眼，就認出來了。
“這麼厲害的妖獸，得是多少級？”
“鐵齒蟻是一級，蟻後自然也是一級妖獸。”
“這不合理。”
“世上本就沒有道理可言。”
“可我看到它跟一個人站在一起，似乎雙方有溝通，那豈不是說它有智慧？”
“如果我知道這些，就不會掉在這裏了。”
“你已經知道的不少，帝國學院什麼都教？”王笑天繼續問道，他們身旁已經沒有了巨蟻的影子，為數不多逃離火海的巨蟻，在懸崖上也不具備什麼威脅，一腳就可以蹬下去。
“我是騎射科的學生，這些教官是不教的，他們隻教我們如何行軍打仗，排兵布陣，聽從命令。”衛皓長長噓了一口氣，像是想要把心中那股堵悶吐出來，“隻是我有一個很好的朋友，他考進了術院，偶爾會跟我提起一些妖獸的嚐試，時不時的，我也會去頂他的課，僅僅是一些常識基礎課，不過也足夠我知道這些。”
“孫統領他……”王笑天突然想起來孫統領也是術院出來的，剛出口，才想起來他已經死了，突然卡住了下麵的話。
有時候就是這樣，連日你不斷在你身邊出現的人，不管那人惡也好，善也罷，總之就是讓你習慣了在那裏，而有一天他就這麼突然沒了，不經意間你又會提起他，等到想起那人已經登天而去時，你又開始黯然起來，突然不知道如何描述，接下去的話，也不知道到底該不該說出口。
“統領家人在北遼騎兵的掃蕩下全死光了，家中還有一個妹妹，在涼州大戶人家裏給小姐當陪讀，你是王先生的後代，家中錢兩足些，方便的話，麻煩你幫幫她。”衛皓突然轉過頭來，認真地望著他，眼神裏透出一絲堅定。
“你為什麼不去？我跟他又不熟。”王笑天看到他的眼神，突然話鋒一轉，如此說道。
“也是，你跟他又不熟。”衛皓黯然起來，收回目光，眼皮不停地眨，心裏幾個念頭一閃而過。
“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王笑天怕他誤會，連忙解釋。
“我看到他了。”衛皓突然又轉過來，眼裏跳動著火焰。
“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