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香雪霓燈
似雪花飛舞,緩緩飄落在行人的肩頭,隨著一陣暗香飄浮,讓行人幡然醒悟,原來這漫天飛舞的竟然是梅花?
碧水繞香雪,香雪鎮由此而來,漫天的雪花和梅花飄落,妖嬈著鎮子特有的繞香河,若是泛舟其上,香雪飄落間,遊至碧水深處,讓人恍然間到了九曲天宮,不禁感歎,瑤池美景也不過如此吧。
今日本是上元燈會,但是天剛剛放亮,從各處來的遊人便絡繹不絕,因為除了欣賞花燈,遊人們也要慕名欣賞這碧水繞香雪的佳境。
可是今日遊人的心思仿佛都不在這美景上,一葉普通的小舟,翩然蕩漾在繞香河上,琴聲陣陣,讓人聽不出琴聲,述說的是愁思還是壯誌?這種奇妙的琴聲卻並讓人覺得奇怪,似乎這愁思和壯誌雜糅在一起更添美妙,也許有心人能聽出這琴聲中,其實深藏著一種頑皮……
西江月本是一首哀怨婉轉的曲子,被此女子竟然奏出些許壯誌來,聽琴中的調皮之意,看來是一個頑皮女子想要故作愁思,然而這壯誌何處來哉,還真是個奇怪的女子。墨黍離不禁覺得好笑,心中一動,忍不住吹起蕭來合奏。這本是他母親最喜愛的曲子,母親去世之後,心中幾多悲苦,常常吹奏把這曲子的婉轉之處演繹到極致,簫聲一起,這意境便把琴聲比了下去。彈琴的人顯然心中不服,曲調一轉,仿佛金戈鐵馬踏雪而來,一時金戈之聲,似乎震碎這漫天香雪。
墨黍離心中一奇,此女子竟然也有這等胸襟,心中懷念母親的悲戚盡去,調整曲調毫不退讓的纏繞上去,你來我往一直合奏了數曲,竟再也分不出勝負,這女子琴藝不凡,先前故作自己不擅長的曲子,讓墨黍離比了下去,此時奏出的顯然是熟練的曲子,是以墨黍離再也無法用簫聲將其壓製。
幾樓琴音灑落,不再響起,一個婀娜的身影自小舟的艙內飛身而出,衣袂翩飛,麵上的白紗被風掀起一角,隻能看到一抹玉肌,但那身姿婀娜像極了遊曆凡塵的九天仙女,讓人對她的容貌更有無限遐想,她清脆的聲音傳來:“公子高才,改日再來討教,後會有期。”聲音未落,已不見芳蹤。
遊人們終於回過神來,然而簫聲稍作停頓,仍然延續著曲子的尾聲,人們循聲望去,才發現吹奏之人是一個素衣公子,長身玉立,麵上帶了一個上元節隨處可見的傀儡麵具,辨不出容貌,隻見非凡的氣度,挺拔的身姿,便覺得這是一個芝蘭玉樹,謫仙般的玉人。
簫聲終於停了,那公子也已不見,人們恍然間懷疑是否做了一場夢,夢中便是那仙女和謫仙琴簫合奏,不然人間怎會有這神仙般的人物,隻是遺憾為何沒有見到神仙的容貌呢?
不過半日,全鎮的讚歎之聲都從讚歎美景,改為了讚歎美人,繞香河畔人來人往,都在尋找那一葉扁舟和那一縷簫聲。茶館,酒館,客棧,人們今年津津樂道也不隻是香雪鎮的美景,而是晨間時的奇聞,然而人雲亦雲,早上的女子和公子的故事被人們傳唱成了好幾種傳奇版本,越來越神秘,越引人遐想連篇。
豎著耳朵偷聽的柳美卿,終於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其後更是忍不住笑意,笑的前仰後合。同坐一旁的柳美臣看著妹妹的樣子,似悲傷,似無奈,隻微笑著安撫這個調皮的妹子。
說是妹子,不過此時做了男子打扮,臉上塗了亂七八糟一些東西,遮住原本俏麗麵容,他也一樣打扮遮住了和妹妹相差十分相似的容貌。倆人本是雙生兄妹,生來麵容八、九分相似,隻不過柳美卿多了一份嬌柔,柳美臣多了一份英姿。15歲的年紀做男子打扮,又抹髒了臉,人們隻當是他們是秀氣一些的雙生子。
不用說,剛才舟中彈琴的自是這一位小女子柳美卿,空有天人之姿,隻是從今難以女裝示人,所以今日調皮的非要扮作愁思百結的女子在舟中彈琴,哥哥柳美臣心疼妹妹,也就允許她再胡鬧這一回。
聽著人們誇大其詞的交談早上的事情,柳美卿實在佩服人們的想象力,什麼天女下凡,什麼江湖女俠和世家公子,什麼官家女子和江湖浪子,怨海情仇,幾世糾葛,離奇的不得了,實在讓她笑彎了腰,想到那個和她說是合奏不如說是鬥樂的男子,她心中掠過一絲情緒,閃的太快自己也沒抓住什麼感覺,又一時憤慨,一時不服輸,夾雜著一絲佩服,覺得今日倒不枉到香雪鎮一趟。
真真說起柳美卿和柳美臣兄妹的經曆,其實還真不差於人們的猜想,甚至還多了一份神秘。
江湖上,朝堂上,都流傳著一個傳說,自大祈王朝開國之初,同時產生一個組織:雲門。
據說是開國之初高祖皇帝的結義兄弟把皇位讓給了高祖皇帝,高祖皇帝執意要結義兄弟開創雲門,雲門上可殺昏君,下可罷臣子,甚至選立儲君也要雲門認定才行。雲門本是高祖皇帝對結義兄弟一個承諾,一個安天下,富百姓的承諾,讓他的結義兄弟督促他做一個好皇帝。
可是後世皇帝越來越不能容忍雲門權利的存在,擔心雲門隨時取代大祈王朝,想盡辦法趕盡殺絕。所以慢慢的雲門在江湖上,朝堂上已經銷聲匿跡,而雲門的存在也成了傳說。其實各代雲門門主繼任時便記下了第一代門主的遺訓,一旦與帝王發生嫌隙,便歸隱山林,但是監督皇室的任務卻不能停止,而柳美卿與柳美臣兄妹便是雲門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