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2(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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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昏,天邊鋪滿了五彩的晚霞。葦塘裏鮮嫩的蘆花,仿佛一片展開的紫色的絲絨迎風飄散。山風梳理著鄭錢多的頭發,他將目光投向了遠方。生活並不能總是按自己的意願發展,由於存款和身高都上不去,所以鄭錢多到現在還是單身。極目遠眺,鄭錢多看見朱大常背著滿滿一筐柴火走向了灑滿霞光的大地灣村。

不一會兒,太陽滾進了山溝,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村子裏升起一縷縷嫵媚動人的煙。肚子快餓扁了,因此那縷縷炊煙,仿佛都變成了母親揚起的手臂,在呼喚自己。

五個正好,十個也不多,由於政府鼓勵生育,所以朱大常家兄弟姐妹很多,反正那年頭家裏也沒什麼正經事幹,所以大人淨生孩子玩了。

性價比很高,才花了一百五,竟然剪了一個二百五的頭,看著朱大常亂七八糟的發型,鄭錢多忍不住要說上兩句。

鄭錢多大聲地道:“站住!你給我站住!”

“這麼凶幹什麼?你又不是藏獒!”朱大常嚇了一跳。

“什麼?有種你小子再說一遍!剛斷了兩天奶,你就弄不清自己是誰了,小樣!欠揍吧你?”鄭錢多氣得吹胡子瞪眼。

朱大常急忙道:“我沒別的意思!你消消氣!消消氣!人家開玩笑的啦!”

鄭錢多道:“你這什麼造型呀?你中病毒啦?難怪別人都說你傻!”

“不可能噻!別小看我!我這個人還是有不少優點的!”朱大常非常不服氣。

“優點?你有什麼優點?”鄭錢多感到十分驚訝。

“我特別疼老婆!我是一個外表樸實無華,內心碩果累累的家庭婦男!”朱大常娓娓道來。

“怎麼個疼法?具體說說!”鄭錢多挺感興趣。

朱大常道:“前天我老婆牙疼,疼得鬼喊鬼喊叫的,我一看,馬上就采取了有效的措施!”

鄭錢多道:“什麼措施?”

朱大常道:“我先扯了兩坨棉花塞在耳朵裏,然後進裏屋睡覺去了。”

鄭錢多道:“啊!呸!**!我好想掐死你!”

“跟你說不清楚啦!總之我是一個吃飽了就不餓的人。”朱大常不以為然。

偽科學,堅決打擊。“呸!”鄭錢多一口唾沬吐在地上,然後臉上露出不屑的神色。

天空灰藍灰藍的,星空顯得特別的高,一鉤斜月未能增加光亮,反倒使景物分外朦朧了起來。時間靜靜流過,轉眼夜已深沉,燈芯處爆出的水的炸響打破了夜的沉靜。昏暗的燭光映照在唐菊花那暗沉的肌膚上,顯得死氣沉沉,肚子高高鼓起的她正坐在床頭吃力地縫製著布鞋。

低矮的茅屋破舊、簡陋,它孤零零的坐落在村子後麵的小河邊上,四周都是樹和藤蔓,顯得孤寂而冷清。屋裏的陳設也十分簡單,除了鍋碗瓢盆和桌椅板凳之外,別無它物。早上吃玉米粉,中午吃玉米飯,晚上喝玉米粥,唐菊花一天都跟玉米幹上了。

院中晾曬的枸杞、細辛、五味子、麻黃、半夏散發著陣陣的藥香。枸杞果實像櫻桃一樣圓,很少有核,並且具有滋陰補陽的功效;半夏則是一味能燥濕化痰、降逆止嘔的中藥材。

唐菊花原是北宋東京汴梁人,父親唐書民是一位遊方郎中,在世時,家中開有一間私人小診所。唐家祖上五代單傳,到唐菊花這一輩時也隻有她一人而已。為了不至於讓自己的一身絕技失傳,唐書民打破祖輩留下的唐家醫術傳男不傳女的規矩,用心地教授女兒。

在那個以腳的尺寸和婦容婦德來衡量女孩優劣的年代,唐菊花顯得很另類。天生我才必有用,摔了屁股自己痛,雖然經常有人在背後說三道四的,但唐菊花卻毫不在乎,她發揚“農業學大寨,工業學大慶”的精神埋頭苦幹。憑借著良好的售後服務和過硬的醫術,唐菊花的回頭客猛增,大發特發的她很快就成為了都市新白領,日子也過得愉快而充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