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不三不四的今明月?”
今明月苦笑:“是。”
“我是來殺你的。”
“你差點就殺了我。”
“可你現在還活著。”
“那隻是因為我比較幸運而已,如果你不是從水上跑過來,或許我已經死了。”
從水上跳到船上,在這過程中出劍,劍的速度自然會打折扣,但奔跑的同時他也積蓄了衝力,所以出劍的速度也有可能較平時更快。
究竟是打折扣還是更快,隻有黑衣人自己清楚。
“可你畢竟還活著。”他有些不依不饒,那奇異的眼睛始終盯著今明月。
今明月覺得尷尬,但依舊爽朗的微笑:“那你還要再殺我嗎?”
“你讓我不得不這麼想。”
這是種很有意思卻很嚴肅的原因,因為你是今明月,所以我要殺你,就像因為你是高山所以我要爬你。
“那我真該感到榮幸了,請吧!”
那眼睛中閃過一絲美麗的笑意,他的手再次握住劍柄,但靜止了片刻卻又鬆開,語氣稍有緩和:“四天後我再來殺你。”
“四天後我或許已不在這裏,所以我不能和你約定了。”
“四天後無論你在哪兒我都能找到你。”說完後他轉身跳入水中,直線狂奔而去,才平靜的湖麵再次搖動起來,眨眼間,那黑色的身影就已徹底消失,然後他的聲音自那裏響起,“今明月,你一定要活到四天後。”
今明月癡癡的望著那裏,在心中道:“我一定會活著。”
同時,他心中也冒出個奇怪的問題:為什麼是“四天”而不是“三天”呢?
這個是問題,因為人們青睞於某些數字,在約定期限時極少用四天。
但這也算不得是個問題,或許那人有些事需要處理,四天後才有空閑。
人有某些東西是無法掩飾的,比如眼睛,高明的易容術可以在眼睛裏放入薄薄的水晶片,但這樣隻能改變瞳孔的顏色,卻無法掩藏和改變瞳孔中那精妙的目光。
今明月已深深記住那隻眼睛,隻要在看到他就一定能認出它,從而認出他。
再比如氣息,從那黑衣人身上,今明月聞到一種妙不可言而極為清淡的幽香,如高傲聖潔的雪蓮,這香氣仍殘留在空氣中,被風吹散著。
他同樣永遠銘記住這香氣,他的視覺和嗅覺天生就易於常人,尤其嗅覺。
漆黑的夜空中正煥發著湛藍的光彩,月已向西,群星更加璀璨。
今明月閉上眼眸,再次睡去了,然後就一直睡到自然醒。
天已大亮,空氣已不再那麼沁人的濕冷,今明月舀起西湖水,洗洗臉,進艙去看水靈兒,她竟然還在睡著,像隻懶貓,被子已亂了,想必她睡覺很不老實。
今明月向來羨慕能睡的人,他不忍打擾她,幫她蓋好被子,然後他眉頭一皺,隨即臉色大變,猛然提起水靈兒的手腕來——她竟然已沒了脈搏,再翻過她的身子一看,她的唇色由桃紅變成淡藍色,如水晶般幾乎透明。
她死了嗎,為何她的身子竟是冰一樣的涼!
她的呼吸呢,她的心跳呢!
今明月的心刹那間就涼透了,他抱起這冰涼柔軟的身軀,將熾熱的內力輸入她後心,他知道她一定還活著,必須先讓她的身子暖起來。
他已顧不得一切,隻要能讓她活過來,就算以命換命他也毫不猶豫。
今明月自小就身患寒證,所以就修煉一種很奇特的內功,修成一身奇特的內力。
人的生命如火種,人死則火滅,他的這種內力就可以護住人的生命之火,短暫的維持生命之火的燃燒。
水靈兒似乎是真的死了,但她還沒有死的完全,生命之火還未完全熄滅,吸收今明月的內力便複燃起來,然後水靈兒就活了過來。
“靈兒!”感到水靈兒的心恢複跳動,今明月幾乎流出眼淚。
水靈兒的眼瞼在蠕動中艱難的睜開,她想笑卻笑不出來,淡藍色的嘴唇張合著卻發不出聲音——今明月忙道:“你說吧,我聽得出來,你說你中毒了,告訴我怎樣才可以救你。”他略懂唇語。
水靈兒泛起猶豫,似乎是不想讓今明月冒險,也似乎是有更大的憂慮。
“你快告訴我呀,如果你死了你叫我怎麼活。”今明月的眼中終於流下熱淚。
水靈兒也終於幸福滿足的笑了,她不敢相信,用唇語問道:“你為我流淚嗎!”
“嗯!”今明月重重的點頭,他也不敢相信自己會流淚,他猛然發覺,自己對這個奇女子的感情遠非喜歡這麼簡單。
水靈兒閉起眼眸,費力的喘息起來,又“說出”三個字就再次昏迷過去。
對不起!
她最後所說的三個字是“對不起”,她的口型的確是這三個字,她喉中也發出了細微而清晰的聲音,的確就是這三個字。
可是,為什麼要對不起呢,你是在和我說嗎?
她美麗的容顏,的確凝結著無盡的悔意和愧疚,眼角有淚在滴下。
今明月擦幹淚水,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水靈兒還沒有死,他用絕技點龍睛點水靈兒的死穴,以此來將她的生命“鎖住”。
明王,此時他唯一能想到的線索就是明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