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說著,隻聽門口有人喊:“老菜幫子,和誰說話呢?”話音一落,草席門簾一掀,走進一個人來。

秀芹抬頭一看,不禁大吃一驚:進來的竟是滿嘴噴著酒氣的老乞丐!老乞丐兩眼死盯著秀芹好一會兒,才從他嘴裏蹦出了幾個字:“你是怎麼尋到這裏來的?嗯!”

秀芹一麵裝出害怕的樣子,弓著身子,縮著頭,朝床角頭躲去,一麵悄悄抓住床沿邊的一隻酸菜壇子,準備拚一下子,然後奪門而逃。

這時候,“老菜幫子”接腔了:“青頭皮,剛瀟灑回來?眼瞪得那麼大幹啥?別嚇著人家。她呀,是我娘家村裏人,是我帶口信叫她出來的,今後多關照。喏,這是她給你的見麵禮,30元,夠意思了吧?”

老乞丐臉色立即“陰轉晴”,他拿了30元錢,就打著酒嗝兒走了。臨出門時,又回過頭來說,“老菜幫子,你好好調教調教她,叫花子也有叫花子規矩,要懂規矩!”

老乞丐走了。秀芹繃緊的神經才鬆弛下來,但她感到驚疑的是:憑著老乞丐那雙老奸巨猾的眼睛,怎麼沒認出自己?秀芹正感到蹊蹺時,猛抬頭,突然看見掛在牆上的破鏡子中映出一個披頭散發、滿臉血腫的女人正驚詫地盯著自己。她嚇壞了,可再仔細一看,那鏡中人原來是自己!她這才醒悟:怪不得老乞丐沒認出自己!

當晚,秀芹躺在幹草堆上,見老太還沒睡就故意挑話頭兒,打聽老乞丐的情況。老太告訴她,老乞丐綽號“青頭皮”,是這兒的“頭”。此人心狠手辣,犯過案。他那“孫子”是他的“小財神”。孩子的腿是他敲斷的,第一次敲斷不久,又會走路了。他又狠毒地第二次敲斷了孩子的腿。

“大媽,別說了,別說了!”秀芹聽到這裏已是五內俱焚,她再也沒有勇氣往下聽了。

4.神秘的“倉庫”

這一夜秀芹惡夢不斷,耳邊總似有人哀號,“媽媽,我痛,我痛啊!”那聲音像蕊兒,又像小乞丐。當她被惡夢驚醒,睜眼一看,天已快亮了。

這時,她聽到窗外有人在小聲說話:“……這事做好了,我不會虧待你。”這是一個男人的聲音。“沒啥,沒啥,不就這事,我不是一向這樣弄的……”這是“老菜幫子”的聲音。男人又說:“那小蹺子也給點藥——我可不願他死了。”

秀芹躡手躡腳走到窗前,掀開塑料紙朝外一看,原來是“青頭皮”與“獨眼龍”正在和“老菜幫子”說悄悄話呢。

“老菜幫子”回屋摸索了一陣,出去之後一個上午沒露麵。老乞丐和“獨眼龍”更不知去了哪裏。

太陽出來了,陽光映照著皚皚白雪,顯得晶瑩美麗。秀芹想到小乞丐和他所受的摧殘,就感到陣陣心疼。她心想,誰會想到在這美景如畫的郊外,隱藏著駭人聽聞的罪惡。她橫下了一條心:一定要揭老乞丐等歹人的底,不能讓他們再害人了!

她趁左右無人,便開始四處溜達起來。這“別墅”工地範圍極大,猶如一個大村落,在一人多高的荒草中,那一排排一幢幢形狀幾乎一樣的破舊“新樓”間,稍不留神就會迷路。秀芹正壯著膽子往裏走著,突然傳來一聲吼叫:“幹什麼的?來找死呀!”秀芹猛回頭一看,隻見身後站著兩個凶神惡煞似的男人。

兩人嘴裏說著髒話,一步步逼了上來。秀芹急中生智地說道:“你們瞎說什麼呀,我是來找‘老菜幫子’的!”秀芹話音剛落,“老菜幫子”果真從旁邊一幢房子裏一瘸一拐地走出來。她見是秀芹,連忙向兩個漢子賠笑臉說:“不錯,不錯,她是我侄女,腦子不太好使,嘿嘿,嘿嘿!”說完她拉著秀芹就走,邊走邊埋怨道:“你怎麼找到這裏來?你知道這是什麼地方?這是‘獨眼龍’的‘倉庫重地’呀!你找死啊!”

此時秀芹根本沒聽見“老菜幫子”說的啥,她的全部注意力都被老太手中的一個嬰兒用的奶瓶子吸引住了。

如何揭開這謎底?秀芹仔細分析了眼前的情況,覺得要掌握更多的證據,隻有從“老菜幫子”身上打開口子。

回到她們的“別墅”,“老菜幫子”一下跌坐在地上,抱著腳痛苦地叫喚。原來,她滑倒在結冰路上,腳崴了,剛才,幾乎是半爬著回來的。

秀芹二話沒說,忙把“老菜幫子”背上了樓。秀芹憑著從小從父親那兒學到的一些藥理知識,幫“老菜幫子”按摩治療,使她傷痛大有好轉。她掙紮著想站起來,但隨即又痛得重重坐下,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愁眉苦臉地說:“大妹子,我想求你幫我個忙,但你什麼都不用多問,做得到嗎?”秀芹連忙說:“這有什麼做不到的呀!我娘從小就叫我不該問的事不要問。再說,在這裏我不聽你的,還聽誰的呀!”“老菜幫子”歎了口氣說,“那好吧。現在,你先幫我把一件事做了,喏,你把桌上那碗飯熱一下,再帶點兒藥,然後給後麵第四幢小樓樓上‘青頭皮’的那個小蹺子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