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遭到血月教派的人襲擊之後,貝雅特麗齊一整天都待在自己那間狹小的實驗室裏。
林東雖然無聊透頂,卻也不得不留下來保護她。
“你說,那個叫尼科拉斯的銀發小子還會不會留在死靈學院裏?”林東站在二層樓的手術台旁,仔細觀察著貝雅特麗齊的工作。
她正將一個二級的遲緩詛咒和一個三級的沉默咒語儲存在一個五級的骨牢法術中,然後小心翼翼的將三個連鎖魔法寫入了一張鑲有金絲線條的魔法卷軸裏。
這是一份需要極度耐心的工作,一旦有什麼差池,三個魔法很有可能會失控從而作用在自己身上。
“他可傷得不輕,”貝雅特麗齊謹慎的將卷軸卷起來:“不過既然他能混入死靈學院,難保血月教派把其他人也安插了進來。”
“或許我們可以把他們一個一個找出來慢慢審問,你的死靈法術一定有許多折磨人的手段。”
“為什麼要找出來?”貝雅特麗齊轉過身,優雅的拿起桌上的蠟油,將卷軸封了起來:“我可不喜歡他們狗急跳牆,隻要沒人敢靠近我的實驗室,就算血月教派的人把死靈學院一把火燒了,也跟我無關,倒是你,少給我惹麻煩!”
林東感到了一陣委屈,事實上他根本沒想過要去找血月教派的麻煩。
至少以他的本事,還無法找到尼科拉斯的蹤跡。
“我隻是不明白,”林東攤開雙手,表示不理解:“在他逃離之前,你明明有機會殺死他,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那時你恰好準備了一個強力法術,說不定已經鎖定他了,可你卻故意放跑了他。”
“不是放跑他,笨蛋,”貝雅特麗齊的眼中閃爍著惡毒的光芒,這才像一個真正邪惡的死靈巫師:“我隻是在他身上施展了一個小小的法術,初級死靈魔法‘惡臭纏身’。”
惡臭纏身是一種幾乎沒有用處的死靈法術。
事實上在眾多的亡靈咒語中,有相當大的一部分可以說是濫竽充數。
被施放了惡臭纏身的人,身體會持續不間斷的散發出腐臭的氣味,原本這一類法術隻是死靈巫師們無聊的時候用它來吸引食腐蟲的。
“現在,跟我來。”
貝雅特麗齊整理了一下巫師袍,將一頂尖尖的巫師帽戴在頭上。
寬大的巫師帽幾乎遮住了她大半張臉,隻露出削尖了的下巴以及一雙像鮮血一樣紅的嘴唇。
“恕我直言,”林東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貝雅特麗齊:“這身裝束讓你看起來就像一隻性感的小貓。”
貝雅特麗齊沒有理睬林東的調侃,甚至她都沒有用正眼看過他。
……
緋色之城籠罩在霧靄裏,仿佛永遠都是黑夜。
不過在貝雅特麗齊的實驗室門口,林東卻發現了一些奇怪的東西,慢慢蠕動的白色蟲子正首尾相接的排成了一條線,身體扭動著朝前方爬行。
“這是什麼?它們在玩‘接龍’的遊戲嗎?”林東忍不住抬起腿,妄想將這些蟲子全都踩扁。
但貝雅特麗齊及時阻止了他,為此他還挨了死靈巫師一記敲打。
“傻瓜,這是食腐蟲,正是尼科拉斯身上的腐臭氣息吸引了它們,隻要順著蟲子追蹤,一定能找到他藏身的地點。”
“真惡心!”林東越看越覺得這些蟲子像扭動的眉毛:“你就不能用些賞心悅目的方式來追蹤他嗎?比如在他身上噴點香水什麼的,或是在他體內植入GPS定位係統也是個不錯的主意。”
貝雅特麗齊不明白GPS究竟是什麼玩意,她也不想知道。
盡管已經習慣了林東的嘮叨,不過現在看來,似乎貝雅特麗齊高估了自己的忍耐力,她幾乎有點無法忍受了。
她對自己施放了一個耳聾咒語。
總算安靜了一點。
食腐蟲爬入了教學區後麵的一片樹叢裏,這地方靠近死靈學院四個分區裏的大墓地,曾經也是用來埋葬那些非自然死亡的精神病患者的。
因此許多死靈巫師學徒都喜歡到這裏來練習他們的控屍魔咒法術。
林東注意到腳下散落著許多骸骨,有些骷髏的身體埋在泥土裏,頭卻露在外麵。
他們跨過一具半掩埋在泥土裏的骷髏時,忽然那具骷髏動彈了一下,一把握住了林東的小腿。
“又詐屍了!”他尖叫起來,一腳踢中了骷髏的腦袋。
咕嚕嚕的一聲,頭骨一直滾到枯萎的草叢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