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以你的性格,就算我不招惹你,你也會將我染家算進你的野心中去。嗬!恐怕到頭來,染家一樣避免不了兔死狗烹的下場。”
這時,花轎的窗簾晃了晃,落進來一朵小紙花兒。
隻隨意掃了一眼,染黎便渾身一怔,神色略顯黯然。這花兒是他們初遇時,傳遞相思之用。如今,已是事過境遷,怎還會出現?
淡綠色的紙花兒,隻有掌心大小。每一處折角都極為複雜細膩,哪裏是一個男人能疊出的?他那雙手,連自己腰帶上的繩結都係不好!
想到這些,不由暗自苦笑。
“這麼明顯的漏洞,當初卻以為是他心思細膩,處處隨著我的喜好!”
呆怔了許久,到底是忍不住撿起,拆開看了。
‘啊黎,若要逃婚,一會兒在永固橋混亂之際,順勢落水。吾已疏通京都巡衛,他們萬不會主動拿你。若無差錯,後事無憂!’落款處,是一個勾畫如鋒的‘譚’字。
‘啪’的一聲,染黎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臉上頓時一片火辣辣的巨痛。
“不是夢?”
隨即掀起衣袖,見雪白的手腕上,正靜靜地躺著一顆紅梅。
“是我的胎記……真的不是夢!”
俯身,拾起不知何時落在腳邊的紅蓋頭,隨意抖了抖,然後,將它攤開鋪在膝蓋上。
雙手輕輕地撫摸著那上好的絲綢緞麵,染黎微微上挑的鳳目中,升起了一道道濃稠的血氣,盤旋糾結著久久不散……許久,她嘴邊緩緩勾起一抹極輕地微笑,一字一句緩慢的說道。
“我該如何回報你,我今生的仇人!”
如此靜靜地坐了一會兒,見外頭依舊吵雜,心中不由煩悶。
這便掀起一線轎簾,冷眼打量著轎外情景。
隻見儀仗前頭,那馬上的安王,正對一名少女癡癡笑著。
少女似傷了腳腕,歪歪斜斜地倒在馬前。一襲綢緞披紗的白裙,疏散地鋪在石板地上,更顯得嬌弱無依?,貌若芙蕖。
“白飛飛!”
望著還未長開就貌美異常的少女,染黎輕輕捏碎手中的紙花兒,粉唇微擰。
“這花兒就是你幫他疊的吧?他倒一向離不開你!果然,男人都愛你那份白蓮花似的容貌麼?”
抬手在貼著花細的眉心輕輕拂過,如果撕去牡丹狀的花細,那兒便會露出一個深紫疤痕。
她之所以會被賜婚安王,就是因為這個疤。想起這樁婚事的由來,染黎嘲諷一笑。
無顏女配白癡,當真絕配!
才這般想著,外頭的白癡王爺終於按捺不住。隻見他抹了一把口水,對著馬下的白飛飛大聲嚷道。
“美人兒、跟跟跟爺回、回、回家!”
“不,不可以!“
白飛飛雙手緊緊按著受傷的腳腕,吃力地爬起來,卻又無力的跌了回去。
本就是少見的美人,這一番掙紮模樣,真真是我見猶憐。引發圍觀群眾一陣唏噓,卻始終無一人露出同情之色,大多是幸災樂禍。也有起了色心的,幾人聚在一處,舌燥地說些不堪入耳的話。
“爺!”管家徐坤冷冷撇了地上少女一眼,躬身對安王說道。“這位姑娘雖美,卻不及咱們王妃一分。”
作為一個白癡的管家,徐坤忽悠起主子那都是不用過腦的。
他話音方落,那白癡便又抹了一把口水,呆然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