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麟是燕國的國主,二十多歲,容貌俊美,不過俊美得有些過度。以至於乍看上去,不大象個男人,倒象個雪膚花貌的大美女。慕容麟不但人長得美,皮膚也好,雪白雪白的,後宮之中,沒幾個人比他白,姚葭是少數的幾名之一。
姚葭比慕容麟小兩歲,是慕容麟後宮妾媵中的一員,妃位美人。
她悲哀地想,自己一定是最不受慕容麟待見的妃子,不然,他不會每次——
“賤人!”在燕好的最動情時分,慕容麟貼在姚葭的耳邊,惡狠狠地從牙縫裏擠出惡毒的咒罵。
這聲“賤人”,毫無例外地讓姚葭香汗淋漓的身體條件反射地一抖,眼淚眨眼間漫了上來,上方的香羅帳頂很快變得模糊不清。
她早已習慣在最親密的時刻,被慕容麟切齒辱罵,盡管她不知道這是慕容麟無意識地習慣,還是隻針對於她。
若隻針對於她,她到底作了什麼,讓他深恨不已。
傷心地閉上眼,姚葭努力不讓淚水溢出來。不過,還和每次一樣,依然有兩行清淚忍不住地順著緊閉的眼角,溜了出來,滑進如雲秀發。
慕容麟的臉緊貼在姚葭臉側,激情慢慢退潮,他緊摟著姚葭,呼呼地喘著粗氣,臉畔傳來些許濕意,他知道,姚葭在哭,每次他罵出“賤人”二字,她都會哭。
很好,他就是要她流淚,就要要她傷心難過。這是她應得的。很好。
慕容麟趴在姚葭的身上又喘了一會兒粗氣,然後,雙手撐在姚葭的身側,微微支起了上半身。
“委屈嗎?”他居高臨下地審視著姚葭。
“臣妾不委屈。”姚葭雙眼緊閉,聲音低顫。
不委屈?慕容麟心中一聲冷笑,明明就是委屈得不得了。他冷冷地盯著姚葭輕顫的睫毛,聲音和他的目光一樣冰凍三尺,“睜開眼,朕要你看著朕說。”
姚葭依言柔順睜眼,強忍淚水地對上慕容麟冷凜如冰的目光“臣妾不委屈。”言畢,又馬上垂下眼去,看向慕容麟的胸口,不敢與他對視。
她實在是很怕慕容麟,怕他的喜怒無常,怕他蘊含了無限恨意的咒罵和冷得讓人從頭寒到腳,從裏寒到外的嚇人表情。
慕容麟麵無表情地看著姚葭,就見她濃黑的長睫上挑了幾顆亮晶晶的大淚珠子,在榻邊絳色紗燈的映照下,正是個委屈無助,楚楚可憐的模樣。
慕容麟從不向姚葭解釋自己罵她“賤人“的原因,解釋什麼?他是天子,他作事不需要向任何人作解釋,除非他願意。
他一口吹滅了紗燈,在室內光線乍暗的一刹,側身翻倒在姚葭身旁,“轉過身去。”
隨著慕容麟冷冰冰的指令,姚葭聽話地轉過身去,把個雪白光滑的後背麵對了他。慕容麟一伸手,把姚葭扯進自己懷裏,嚴絲合縫緊緊摟住,懷中之人又軟又滑,暗香襲人,下頷頂著姚葭的頭頂,慕容麟想起四個字:軟玉溫香。
他喜歡這姿勢,可以讓自己和姚葭作最緊密地貼合。不錯,他恨她,恨不能把她撕碎,嚼爛,不過,他也喜歡象現在這樣摟著她,很久以前就喜歡,從他們還在……
他的心,隨著頭腦中冒出的畫麵為之一沉,竭力把頭腦中的畫麵打壓回去,低沉地說了聲“睡吧”,慕容麟帶著複雜的心情很快睡著了。
姚葭在慕容麟的懷裏閉著眼,傷了會兒心,也在渾身酸痛中進入了夢鄉。每次,慕容麟都象要拆屍分骨,毫不憐香惜玉,不把她揉搓得肉痛筋酸,絕不罷休。
夜半時分,慕容麟在姚葭的一聲尖叫聲中驚醒,帳外,很快有燈光亮起,值夜的宮人,聽到姚葭的叫聲掌起了燈,時刻準備著聽候帳內的吩咐,若是沒有主上的吩咐,帳內哪怕天崩地裂,帳外之人也絕不能擅入。
這是規矩,壞了規矩要受懲罰。
慕容麟在短暫的迷糊後,眉頭下意識一蹙,半閉著眼,駕輕就熟地把懷中抖得有如風中枯葉的身體翻轉過來,借著帳外傳來的昏暗光線,模糊看到姚葭淚痕交錯,驚惶無助的臉。
不用問,肯定又作噩夢了,姚葭有作噩夢的毛病,隔段時間就要發作一次,不過不要緊,他有祖傳秘方,專治各型噩夢。